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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高剑父丰子恺主张国画改良 常书鸿徐悲鸿黄宾虹强调艺术本体
日期:[2017-01-15]  版次:[A18]   版名:[收藏周刊·争鸣]   字体:【










■高剑父《昆仑雨后》

■黄宾虹 水墨山水轴(局部)

民国朋友圈争论啥?

自康有为、陈独秀提出“中国画衰落”以来,中国美术就始终在是否衰落、何以衰落,如何衰落等问题上,争论得喋喋不休。其中,有关中国艺术精神的新旧问题的争论,则活跃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并持续十年之久,有傅雷的“悲观主义”,有余绍宋、郑午昌的发扬传统,有倪贻德、高剑父、丰子恺的改革派,也有姜丹书、常书鸿、徐悲鸿、黄宾虹等两边不站队,从艺术本质来探讨的“艺术本体派”。无论如何,这一场有关“中国艺术精神新旧争论”的话题,确实引起了众多名家的思考。

值得一提的是,有关“时代性”这样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概念,时隔一个多世纪,对于今天画坛,仍然有可讨论的空间,本文只为扼要呈现民国各家的观点,以饕方家。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傅雷:一个古老的民族,在表面上虽然要维持它古文化的尊严而努力摒拒新文化,但良心上已经在暗暗地估量这新文化的价值,把它与固有文化的价值平衡,于是在民族的内生命上,发生一种新和旧的交战,于是它的前途在潜滋暗长中萌蘗起来,至于天真而幼稚的老民族,根本已失掉了自我意识,它只有人云亦云的今天往东,明天往西的乱奔乱窜:怎么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我再说一遍:往何处去?……往深处去》

余绍宋:今日中国画已到最衰落时期,而因受外国画之影响,势不能无所改变,此亦时代之要求,不得不尔。然鄙意以为将来无论如何改变,气韵一点,为中国画精神所寄,断断不可加以革命;且以为必注重此点,而后中国画有改变之望。

《中国画气韵问题》

丰子恺:中国画真有些古怪。现代人所作的,现代家庭里所作的,中堂,立幅,屏条,尺页,而所画的老是古代的状态,不是纶巾道袍,曳杖看山,便是红袖翠带,鼓瑟弹琴。从来没有见过现代的衣冠器物,现代的生活状态出现在宣纸上。山水,花卉,翎毛,幸而没有古今的差别,不然,现代人所画的一定也是古装的山水,古装的花卉,和古装的翎毛。

世间盛传“新艺术”这个名词,浅虑的人,就在现在的新艺术与过去的旧艺术之间划了一条不可超越的界限,以为过去的都是无用的废物了。其实并不如此。艺术分新旧,是仅就其表面而说的。艺术的表面跟了时代而逐渐变相,现在的为新,过去的为旧;但“艺术的心”是永远不变的,这犹如人的服装因了各时代的制度而改样,或为古装,或为时装;但衣服里面的肉体是不变的。脱去了衣服,古人与今人都是同样的人,无所谓古今。同理,不拘泥其表面,而接触其内部的精神,艺术也是不变的,无所谓新艺术与旧艺术的。《新艺术》

郑午昌:中国绘画,乃是中国民族因历史地理宗教风习等之背景而养成的一种特殊民族的文化,此种民族文化的结晶,亦即我民族精神所寄托,我民族或因政治的经济的关系,而有强弱兴替之变,独此种民族文化之结晶,永远寄托着我民族不死的精神,而继续维系我民族于一致。故欲维系我伟大中国民族的精神则于此全民族精神所寄托的绘画,自当尤以发扬光之。《中国的绘画》

常书鸿:无所谓洋画与国画,无所谓新法与旧法,我们需要共同的展进我们新艺术的途径,一个合乎时代新艺术的产生。所谓新艺术形式的创造,就是现代中国人的灵魂在艺术上的显现,不是洋画的抄袭,不是国画的保存,也不是中西画的合璧,只要能显示民族性,只要能够表示时代精神,艺术家个人的风格,不论采取洋法或国法都还是中国新艺术的形式。

《中国新艺术运动过去的错误与今后的展望》

徐悲鸿:有人喜言中国艺术重神韵,西欧艺术重形象,不知形象与神韵,均为技法;神者,乃形象之精华;韵者,乃形象之变态。能精于形象,自不难求的神韵。希腊两千五百年前之巴尔维农神庙上浮雕韵律,何等高妙!故说西洋美术无韵,乃不通之论……中国人所见之西洋画仅郎世宁的作品,而郎世宁之名并不见于西洋美术史,遂好武断臆说,在新时代尤为不合也。且吾国先圣所说,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应知所先后。《当前中国之艺术问题》

黄宾虹:今者西学东渐,中华文艺,因亦远输欧亚,为其邦人所研几。唐宋古画,益见宝贵,茫茫世宙,艺术变通,当有非邦域所可限者……尝稽世界图画,其历史所载,未因为变,不知凡几迁移。画法常新,而尤不废旧……画有民族性,无时代性,虽因时代改变外貌,但精神不移。《<新画说>序》

倪贻德:现在一般国画家的态度,是模仿、追慕、幻想……而与现实生活离得太远;不是表现现实生活艺术,却是些虚伪、造作,没有真实情感的艺术,所以我们应当把这种态度改变一下,从摹仿到创造,从追慕到现实,从幻想到直感……那些汽船、火车、飞机、洋楼,在某些时候,我们亦可以感到诗意。《新的国画》

高剑父:即使千百年以来,古人最新最好的东西,难道到现在,都不应该改变一下吗?这些变,虽不敢谓将二千年来国画改观,也想大胆地把五百年来的画史转一下……然而我国现时所谓之现代画,虽然不是与古代画截然不同的,可却是以现代的人,而仍因袭着、死守着古代之遗规,丝毫不变的“现代货”!

至新国画的题材,是不限定只写中国人、中国景物的。眼光要放大一些,要写各国人、各国景物。世间一切,无贵无贱,有情无情,都可以做我的题材。我的风景画中,各国景物也有,并且常常配上西装的人物,与飞机、火车、汽车、轮船、电杆等的科学化的物体。《我的现代绘画观》

傅抱石:中国的美术,是“闲情逸致”、“我用我法”的被古人“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抚琴动操,欲令众山皆想”的格言,束缚得太久。一旦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绪,忽然耳目所接,尽是摩天的洋楼,呜呜的汽车,既无东篱可走,也没有南山可见。假令陶渊明再生今日,他又有何办法写出这两句名诗呢?

美术是民族文化最大的表白,若是这句话没有错误,我们闭眼想一想,再过几百年或几千年,有些什么东西,遗留给我们几百年几千年后的同胞?又有些什么东西,表白现时代的民族文化?中华民族美术史上的这张白纸,我们要不要去写满它?这许多疑问,为中国美术、为中国文化,换句话,即是为民族,岂容轻轻放过!

站在十字街头的中国美术,前后是敌,已经手忙脚乱,招架不来了。《中华民族美术之展望与建设》

(本文部分内容据《中国美术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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