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生肖邮票设计第一人”吕胜中接受收藏周刊记者专访时表示:
在生肖邮票中,不得不提及的人除了首枚生肖邮票的设计者黄永玉之外,中央美院教授吕胜中也当数一个。他是“三轮生肖邮票设计第一人”。从1985年开始,他便与邮票结下了缘,而在此后的三十年中,他参与了“三轮生肖邮票发行”的设计,前后设计蛇、鼠、狗、鸡等四个生肖。
从上世纪80年代中开始,吕胜中为人所知的,更多是以“小红人”的元素进行一系列的当代艺术创作,甚至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也因此,他把自己设计邮票的工作称为“不务正业”。他在接受收藏周刊记者专访时坦言,虽然没有继续设计邮票的计划,但会继续探索生肖,因为“每一个生肖承载的中国历史文化实在是太多”。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刚开始设计成美女蛇形象,后来改了
收藏周刊:1986年第一次设计生肖邮票时,您正在向西北农民“学习”民间艺术,在设计蛇票时,会否受到当时的民间艺术的影响?可否说说当时创作的思考过程?
吕胜中:当时我是在中央美院读年画专业的研究生,在这期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西北考察民间艺术,那时候受民间艺术的影响比较大。我第一次设计的邮票,是一套叫农村风情的邮票。设计蛇的邮票时,参考了一些资料,也梳理了一下这种动物在传统文化中的脉络。蛇,曾经是人类崇拜的一种动物,并不像有些民俗说法那样,说它是一种妖艳、邪恶的动物。伏羲女娲在汉代画像石画像砖上,就曾出现过人形蛇身的形象。最初我在设计的时候,蛇邮票是设计成美女蛇的形象,一条人面蛇身的盘蛇,含着一朵灵芝,后来在修改的时候,要跟其他邮票协调起来,而且在现当代的文化中,美女蛇容易给人一种迷惑人心的印象,哪怕善良的白娘子就是美女蛇。当时的邮票总设计师邵柏林建议我把人头改为蛇头。所以,就有了蛇含着灵芝这样的形象。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设计蛇邮票,并没有外界说得那么艰难。虽然有不少人投了不少稿去选,但由于我当时正赶着要下乡,所以,只创作了一个稿子,出乎意料的是,一下子就被选中了,出版发行后,还挺受欢迎的。
邵柏林告诉我设计邮票要精练,不能像画大画
收藏周刊:从1986年到2005年,您是少有的连续参与“三轮”生肖邮票设计的艺术家,所谓“方寸之间见大乾坤”,在您看来生肖邮票设计的难度在哪里?它与平常的艺术创作有哪些异同?
吕胜中:我一共设计过蛇、老鼠、狗、鸡等四个生肖的邮票,跨度“三轮”。在邮票设计这方面,邵柏林先生对我帮助很大。他告诉我很多设计邮票的规律,比方说,尺寸小,不能像画大画那样去创作,绘画语言要求非常精炼,不能有多余的笔墨,而且要突出关键的要素。我个人并不是特别会设计邮票的人,只不过当时正好我读的专业是年画,跟民间艺术有密切联系。另一个方面,考虑到生肖邮票的特殊性,它成为了过年喜庆的一种文化传递,邮票在当年的地位跟现在也完全不一样,它反映的情感也不一样。我想,通过邮票来传递中国传统文化的信息方面跟我的专业也很有关系,所以,做了多次设计邮票的尝试。
曾拿方案给非专业人士看,希望能有更朴实意见
收藏周刊:从上世纪80年代中开始,小红人便贯穿您的艺术创作,小红人的形象甚至成为了您艺术形象的符号,但让人好奇的是,您在设计生肖邮票时,却少有小红人元素,甚至剪纸的元素也少,您是怎么考虑的?
吕胜中:“小红人”是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开始使用的创作符号。在我的不少作品中,都有这个元素的出现,但生肖邮票跟我个人的创作有很大的不同,我觉得它是一种更加公共性的品类,甚至可以说,设计邮票更多的是为人民服务。但是艺术创作可以不考虑那么多公众的愿望。我觉得邮票是全民性的事情,是需要让老百姓基本能认同或者喜欢的,而不是个性使然的事情。因此,在设计邮票的过程,我甚至拿着自己的方案给非专业的人看,希望他们能给更加朴实的意见。
黄永玉“狗撒尿”邮票没被通过,临时补漏
收藏周刊:最近看到您的朋友圈发了2005年鸡票图片,您个人感觉那一枚邮票的效果如何?可否谈谈您的设计理念和当时设计的一些故事?
吕胜中:2005年那一枚鸡票是第三轮生肖邮票。当时改了形制,改成了方的。而创作语言方式,我运用了刺绣和书法的元素,一种是民间艺术,一种是比较雅的书法。出来后,受到的评价也比较好。还获得了“第26届全国最佳邮票评选”的优秀邮票奖和专家奖。后来,阴差阳错我又设计了狗年的邮票。这里有个小插曲。本来狗年的生肖邮票一开始是黄永玉先生的作品,他设计了一个“狗撒尿”的方案,我看过他当时的稿子,觉得挺有趣味的。但后来没有通过审查。距离发行时间都不多了,邮政部门就临时找到了我来补这个漏洞。就这样,我设计了第四枚的生肖邮票。
设计邮票是一件挺苦的事情,没有继续的计划
收藏周刊:如果接下来,还继续设计生肖邮票,您最想设计哪一个生肖?会有怎样的想法?
吕胜中:其实,对于设计邮票,我到底有多大的兴趣,好像也说不上。甚至说,设计邮票,还是一件挺苦的事情,我甚至没有继续设计邮票的计划。
虽然邮票是一幅很小的图画,但整个过程下来,可能并不比创作一幅独立艺术创作费的功夫少。更重要的是,设计邮票,在完稿之后,只是完成了工作上的内容,发行之后所带来的事情,更让人手足无措,哭笑不得。记得当时邮票一发行,就马上收到不少集邮者的来信,这里面有亲戚、朋友,也有不知名的爱好者的各种要求,签名也算可以接受,但不少是要求手绘信封,还必须寄挂号信,有些寄不到的,还受到各种指责。
而随着目前邮票社会功能的丧失,人们对寄信都变得越来越陌生。邮票纯粹成为了集邮收藏的品类,都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位置。丧失了传播功能后,邮票本身承载的文化,到底还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但关于生肖,我却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除了生肖邮票。我个人的创作,也有对生肖进行过研究探索的,例如2005年创作的《大公鸡》。因为,每一个生肖承载的中国历史文化实在是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