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 李培浩
著名艺术家叶浅予曾因换烟画而“气得走出屋外”,戏剧家翁偶虹则从烟画中获得写作文灵感,慈禧更因烟画“龙颜大悦”,烟画所承载的文化魅力确实让大多数人出乎意料。也因此,对烟画的爱好收藏,自其兴起之初便初见端倪,有关烟画收藏,收藏界普遍认为:“美国最早,英国最多,中国最杂。”
有关烟画收藏,收藏界普遍认为:“美国最早,英国最多,中国最杂。”烟画内容丰富,图文并茂、色彩绚丽、易于收集,就在此种种优点衬托之下,收集烟画成为了当时民俗时尚。当时人们收集烟画,有的是为了艺术欣赏、有的是当做故事小说阅读、有的人看作是学画题材、有的人视为参考,有的人当做玩具……可以说,烟画不仅流行于烟民间,对于不吸烟的民众,也是十分好的玩赏之物。
据有关资料显示,当时沉迷于烟画收藏的名人学者大有人在。例如有苏州人士书画家吴子深、吴似兰、文艺作家周依白,上海的冯孙眉、周汉良,浙江平湖陈不凡,北京名医仉即吾等,都是收藏大户。他们通常都会不断广搜博罗烟画,手中收集的中外各种烟画均有数百套以上。
其中,收藏最为有名的,当数“北仉南冯”。“北仉”指的就是北京名医仉即吾。他集有烟画数万片之多,当时他家甚至专门设立一个房间来进行烟画收藏,连家人都不准入内。而“南冯”则指的是上海教师冯孙眉。据研究资料表明,他家中曾集有中外名贵烟画六万余片、六百余套,此外还曾先后撰写过许多与烟画相关的文章。1992年香港的《明报》还曾刊登过一篇题为《战前上海香烟画片大王藏品流落香港》的文章,其中画片大王指的正是冯孙眉。
从中可以看到,烟画广受人们欢迎,收藏热潮也十分浓烈。不过同时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国产烟画内容杂乱,有不少印制年份、全套张数不明晰,有些甚至烟画名称都没有。为此有关烟画收藏,在收藏界有种说法是“美国最早,英国最多,中国最杂”。
李德生话“烟画之最”
现旅居加拿大的李德生的烟画收藏则甚为丰厚,并著有《烟画三百六十行》《烟画的研究》《方寸之间大千世界》等。有关烟画之“最”,李德生就个人收藏而言,也曾有过归纳——
●时间之最:
我国市场上最早的外国烟画是1889年之前,由茂生洋行附赠的一枚《舞女》;最早印制中国风情的烟画,是1899年由日本村井兄弟商会社发行的《扬州百美图》;中国最早印行的烟画,是1903年上海中国纸烟公司根据日本原版,在背子上加中文广告印制而成的清末《美女牌九》。
●规格之最:
放在烟盒内规格最大的烟画,是英美公司于二十世纪初发行的《珍奇动物》,规格为:83x64mm。附在格林卡牌香烟包内;世界上最小的一枚烟画,是英美公司发行的《扑克牌》,规格为45X32mm;放在烟包内中国最大规格的烟画,是协成公司在二十年代发行的《都市风景》,规格为72x56mm,附于“交通”牌香烟内。
●数量之最:
中国成套烟画中数目最少的烟画,是烟厂为了纪念孙中山先生逝世而发行的《国父孙中山》,全套仅一枚;中国成套烟画中数目最多的烟画,是华成烟公司在三十年代发行的《时装美女》,此枚编号已到466号;中国最后发行的一套烟画《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是由上海汇众烟公司出品,全套120枚。
错版烟画偶尔出现,多以高价成交
由于烟画面积较小,纸张又薄,正反两面印刷,因此在印刷时,由于多次套版很容易造成漏印、渗透重叠移位、颠倒、张冠李戴、图案错误等。广东南洋兄弟烟草公司1921年出品54片一套《风景》中《赤壁》、《孔明碑》二片,漏印文字;中国宁台烟草公司发行单色民国仕女背面印制的厂房和厂名均渗透到正面;和合烟公司印制《包公》40号八贤王背后宝剑和袍子上花纹重叠;华成烟公司出版的《牌九》中天牌符号移位;美国烟公司推出的108片一套《水浒》人物其中神机军师朱武的名字印倒;广东南洋烟草兄弟公司印制的《神州风景》中13号《西湖保俶塔》,错印为《雁宕溅瀑》,编号也改为19了;IMPERIAL烟公司出品50片一套《狄更斯人物》中第32片赛拉斯·伟哥,他原是右腿截肢,绘图者却将他画成左腿截肢。以上这类错版烟画,尚有在不少烟公司生产烟画中发现,虽然种类颇多,但印制极少,又不外流,故很难觅到,尤其到今天,更是存世稀少,不易见到。笔者本人集藏有120余枚。
上述错版烟画,不要误认为是烟画废品,更不能堪称赝品,而是真正的烟画稀有品,若能收集到此种烟画也是三生有幸。
错版烟画在国内外均无价可寻,偶尔在商店出现,多以高价成交。
名人与烟画
因慈禧而诞生的孔雀牌香烟
有一日,慈禧偶然经过寝宫,俯首拾得一张烟画,见其精美,竟爱不释手,翻视画片背面,不识鸡形,而顾左右侍者问:“这是孔雀吗?”,左右侍者皆支支吾吾,不作回答。此事传到日本东京,村井兄弟获悉此讯息为获慈禧之悦,又能推销香烟赚钱,遂与大英烟公司签订合同,包销新香烟一种,取名“孔雀牌”,每包烟内附一片孔雀牌清末仕女烟画,以投慈禧之好。在慈禧万寿时,贡呈御用十大箱,慈禧见后,果然龙颜大喜,当即吩咐侍卫拆开香烟,取阅烟画,发现有“红孔雀”、“金孔雀”二种,画面是缠足社会名芳,约有五十余种,十分喜爱,当即叫侍卫把烟画留下,把香烟赏赐给在场王公大臣,众王公大臣齐呼:“万寿无疆”。从此,孔雀牌香烟和烟画名声大振,不胫而走,风靡一时。
这样,日本也就成为亚洲最早印制烟画的国家。美国烟商杜克也趁机把香烟作为贡品奉献给慈禧太后,她见到烟盒内的画片很喜欢,尤其对一些彩色洋美女特别喜爱,就收藏起来了。
戏剧家翁偶虹从烟画中获得灵感
据《文化人与毛片儿》一文介绍,著名戏剧家翁偶虹先生回忆说,他从四岁开始接触烟画,从中学习了汉字和成语,懂得了小说和戏曲,了解了各种鸟类和市井生活。一次学校上博物课,老师摆出了各种鸟类标本,没等老师提问,童年的翁老便准确无误地把各种鸟类的名称回答出来,以致老师怀疑他家是卖鸟的。还有一次,上作文课,作文题为《市井》,翁老正在文思枯竭之时,忽然想到“顶球”牌烟画上的三百六十行和哈德门烟画上的江南风物,于是娓娓写来,发卷时评为全班第一,老师的评语是“知识丰富,眼界开阔,未易之才,前途无限”。后来,翁老把从事戏剧艺术选择为自己的终身职业,在设计戏曲人物造型时,能够不断创新,都与烟画不无关系。
叶浅予索要烟画不得而赌气
著名艺术家叶浅予先生,在忆童年时述说有关烟画的往事写道:“阿美牵着我的手进里屋去看她的烟画,看来看去,几乎我全有,只缺其中一张黑花脸,问她肯不肯和我的红花脸换一换,她不肯,气得我走出里屋。”此段自述证明叶浅予老先生童年时十分喜爱烟画,是位烟画集藏者。此外,尚有著名画家关良先生、徐悲鸿先生、金梅生先生等很多画家在童年时,都喜爱烟画,集藏过烟画,并从烟画中得到启迪。
(本文部分内容参考李德生《烟画》、冯懿有《中国老香烟牌子档案》、李婷《烟画对现代商业插画的启示》,雅昌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