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镇/文

古人造字,颇费心思。比如“嫉妒”二字,全用女字旁,显然是对女性的歧视。其实男人也有嫉妒心,只不过在那个妻妾成群的年代,女人的嫉妒心来得更为强烈罢了。

话说西晋有位大臣,名叫贾充。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应该知道,贾充是司马昭的爱将。在司马氏取代曹氏的过程中,贾充起了重要的作用。晋朝建立后,晋武帝司马炎封贾充为卫将军,后来又转任车骑将军、尚书令。晋朝不设宰相,尚书令便相当于宰相。

贾充的女儿贾南风,嫁给晋武帝的太子司马衷。贾充的另一个女儿贾荃,嫁给齐王司马攸。毫无疑问,这是个显赫的家庭。相比之下,《红楼梦》中那个“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府,只怕是提傀儡上戏场——还差口气呢。

而权倾天下的贾充,娶了个善于嫉妒的老婆。她叫郭槐,其实是贾充的后妻。贾充的元配夫人李氏贤良淑德,知书达礼,却因为父亲李丰谋反而受到牵连,流放外地。后来晋武帝大赦天下,李氏得以回来。那时候贾充已经娶了郭槐。一辈子耍弄权术的他,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一山不容二虎。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夫人只有一个。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到底让谁当夫人好呢?

可巧晋武帝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他体会到了贾充的难处,特别下了一道圣旨,命令贾充设置左右夫人。

皇帝下诏,是金口玉言,不得违抗。再加上贾充的老母亲柳氏,对李氏这个儿媳妇也十分爱惜,一个劲催着贾充去接她回家。

但是,如果认为贾充的难题就此迎刃而解,那就太低估郭槐了。当她听说这件事,立马跑到贾充书房,撸起袖子,指着贾充的鼻子便骂开了。权倾天下的贾充,被骂得狗血淋头,万念俱灰。

他想了一晚上,决定把这份齐人之福退给皇上。

于是,他在城北给李氏修建了一座宅子,也不敢去见她,只是时常派人去慰问一下。晋武帝问起来,贾充便说:下臣何德何能,敢打破祖先立下的规矩?晋武帝知道他怕郭槐,也就不再多问了。而郭槐从此多了一个毛病:每逢贾充出行,她便派人去找他,生怕他去探望李氏。

郭槐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贾南风,小女儿贾午。因为贾充没有儿子,他死后,郭槐便让贾午的儿子韩谧改姓贾,算作是贾充的孙子,继承了家业。贾南风是史上有名的丑女,之所以能够嫁给太子司马衷,是因为司马衷根本是个白痴——“何不食肉糜?”便是这位太子爷当了皇帝之后的名言。

不久晋武帝也死了,太子即位,是为晋惠帝。宫中大权,落入了皇后贾南风之手。而朝廷的政治,便由贾谧把持。贾家的权势,比贾充在世的时候更盛。

相比郭槐的善妒,贾南风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贾南风不但丑,而且没有生育能力。

晋惠帝元康九年(299年),贾南风与贾谧合谋,诬陷太子谋反。虽然满朝文武都看出那是个冤案,但是畏于贾家的权势,没有人敢出头为太子说话。于是太子司马遹被流放。贾南风还不放心,怕有人假借太子的名义反对她,又派人将司马遹杀死。

这件事情,导致了全天下人的反感。赵王司马伦以此为借口,兴兵造反。西晋史上著名的“八王之乱”,由此拉开序幕。贾南风、贾谧和他们的一众党羽,被司马伦一网打尽。

郭槐死后有知,最难受的事情恐怕不是贾家的覆灭,而是她的遗体被人从贾充墓中挖出,替之以李氏的灵柩。她歇斯底里捍卫的这个地位,最终还是没有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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