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起汝窑怎么办?古瓷收藏家楼钢支招——
汝窑存世稀少,价值连城;宝丰清凉寺窑址目前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汝窑的其他遗址仍在探寻之中——如此背景之下,我们还有机会拥有一件“天青色”汝瓷吗?近日,著名古瓷收藏家、鉴赏家楼钢先生在接受采访时如是建议:鲁山段店窑和清凉寺汝窑关系非常密切,甚至可说是汝窑的“长辈”,没机会收藏汝窑,则不妨出手拿下汝窑的“爸爸和爷爷”,也是极好的。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清凉寺所用工匠和原料或从段店窑来
楼钢认为,段店窑是汝窑的源流,宋徽宗因为注意到段店窑的优秀出品,于是选址清凉寺,并采用段店窑的工匠和原料,遵照皇家意旨烧造汝官瓷。
“首先应该明确一个概念,就是‘汝窑’应指民汝窑,也就是传统人们称之为‘临汝窑’的民窑场,‘汝官窑’是指专为宫廷烧制贡瓷的官管窑场,我们现在说的清凉寺就是后者。汝窑和鲁山段店窑的关系非常密切。以前人家听着段店窑在鲁山县,汝窑在宝丰县,就觉得仿佛相隔十万八千里,其实不然,这两处窑场就隔了几条马路,直线距离可能就千余米。汝官窑的烧造工艺,支钉、乳浊釉、早期型制等等,在段店窑早已被发现,所以我说,鲁山段店窑很可能就是汝官窑的‘爸爸’或‘爷爷’。”
他进一步解释两者关系:“任何一件事物的出现都不是凭空的,一定有传承和借鉴,我的看法是,当年段店窑的贡瓷得到了宋徽宗的注意和赞赏,觉得这个出品很不错,但也有不满意的地方,要做修改啊,而且皇家用品总不能也在民窑烧制吧,于是他就选址清凉寺,命其按照皇家设想来造瓷,所用到的工匠和原料,便从段店窑过来。”
另一方面,赵青云、王忠民、曹永智等人在《汝瓷探源》一文中也提及,“从初唐创烧的‘鲁山花瓷’,乃青瓷之源,而以铁的还原气氛烧成之青釉更是汝瓷之本,对汝窑有着直接的影响。”他们在段店窑考古发掘出有助于考究汝瓷源流的实物——大量晚唐五代时期的茶叶末釉和青釉器瓷片,其中,盘分为平底、内凹足和圈足三种,除圈足外,平底和内凹足均系支钉烧造,全部上满釉。胎质坚硬细密,呈香灰色,釉层匀净,光亮玉润,并有稀疏的开片和“芝麻花状”的珍珠砂眼,显然这与汝窑工艺的基本特点有着直接的溯源关系。
据文献记载,宋代清凉寺一带瓷业勃兴,民间至今还流传着“从清凉寺到段店,一天进万贯”的民谣,可见清凉寺和段店渊源深厚。
“清凉寺汝官窑和北宋官窑同时烧制”
“清凉寺就是宋徽宗的官窑之一”,楼钢进一步论述自己的观点。他说,“我认为北宋晚期烧制官窑有两处,一处就是清凉寺汝官窑,一处是常说的北宋官窑。北宋官窑的窑址所在地目前学界仍有争议,我个人认为应该是在汝州城里的张公巷。”
他指出,清凉寺汝官窑和北宋官窑的烧制是同时进行的,这两者出品有明显差别,最主要是釉面的不同——汝窑采用乳浊釉,具有失透感,哑光含蓄;北宋官窑采用亮青釉,高光感强烈,能够很好地反射光线,表明青明透亮。这是迥异的两种美。
“前述已说,汝窑的‘爸爸和爷爷’是段店窑,那么我认为张公巷的北宋官窑之‘爷爷和爸爸’,应该出自密县东沟窑。而且,在北宋官窑正式批量制作官窑瓷器之前,应该还有一个过渡阶段,当时朝廷应该还在汝州城的文庙里设过‘实验室’,把高光的东西烧制成熟了,再拿去一公里远外的张公巷成规模烧造。汝州城的文庙里就有这个窑址,试制的东西我们称之为文庙新窑器。”
那为什么北宋的这两处官窑各具特色?楼钢认为,这体现了宋徽宗的摇摆心态,或许是他觉得二者兼美,自己也难以割舍,于是便一窑专攻乳浊釉,一窑独宠亮青釉,你们各干各的,同时来。
在耿宝昌、涂华主编的《汝窑》一书中也对汝窑和张公巷窑的主要区别作了总结。釉色方面,汝窑瓷器釉色呈纯正的天青色,所谓“雨过天青云破处”的色泽;汝窑器物表面的开片有冰裂纹和鱼鳞状。而张公巷窑瓷器釉色浅淡,釉面玻璃质感强,手触有光滑感,器物表面开片较汝窑细碎、显著。胎体方面,汝窑呈香灰色,似香点燃后的颜色;张公巷窑瓷器胎体较薄,胎色泛白,一般作灰白色。
段店窑现今价格甚至只有四位数五位数
理清了北宋的两处官窑所在,以及它们的各自传承源头之后,楼钢给藏家提示了一个新的入手路线。
“现在有没有机会去收藏一件汝官窑?基本没有。但是我要收藏一件它的‘爸爸’或者‘爷爷’呢?完全有机会,因为很多人还没有这个意识。这条线现在没几个人能理清。北宋年代早期的段店窑,工艺相对粗糙者可谓‘爷爷’,后期工艺精湛者则是‘爸爸’。”
可惜的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随着人的活动和村庄的扩展,昔日的段店窑已经不见踪影,再到原址寻找,难度很大。“目前市场上寻觅段店窑也不是很容易,其实有一些是以前流传下来的,只是你不知道,忽略掉了。”他向记者展示了一件北宋段店窑残器,圈足已损失,“这是我去年在广州康王路源胜街古玩市场看到,北宋早中期的,这就是我所说的汝窑的‘爷爷’了,当时的价格不用很高就可以把它买下来了。”
还有一件北宋段店窑折沿盘,底部采用支钉结合支圈垫烧,与汝官窑的工艺非常接近了,应该是北宋晚期,就是汝官窑的“爸爸”了。
相对于汝窑动辄过九位数的天价,汝窑的“爸爸和爷爷”,现今甚至只需要四位数、五位数就能被慧眼人士拥有一件。楼钢提醒,这是一处很值得关注的价值洼地。“段店窑瓷器现在正是入手良机,价格并不高,如果你没有三个亿又想玩汝窑的话,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何区别民用器和御用汝瓷
根据河南省文物研究所1989年提供的《宝丰清凉寺汝窑址的调查与试掘》一文,清凉寺窑是一处规模较大、瓷艺精良、产品丰富的民间综合窑场,除奉命为北宋宫廷烧制御用汝瓷外,主要是大量生产民用瓷。宝丰清凉寺汝窑的产品,民用器占90%以上,御用汝瓷比例很小。
如何区别民用器和御用汝瓷?楼钢对此给出了他的方法:“民窑和官窑有两个重要的区别标准。第一,民窑器通常不用支钉,少数精品用支钉,则支钉大,而官窑的支钉极小,就是我们说的芝麻撑钉,支钉头就只有芝麻这么大。第二,民汝的胎比较厚,拉坯制作工艺较为随意,官窑则不然,其做工规整,均匀一致,而且釉面极薄。至于釉色的区别倒不会很大,当时配方都是一样的,差别在于,手工制作的精细程度、放在窑里烧制的位置和时间长短,甚至和匣钵有没有破也有直接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