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帝相大夫自不必多论乃至黎民百姓,只要条件许可,均喜拥有与收藏或把玩赏析、或传承身后。如何使珍藏的收储不受限于单一的空间,古往今来,橱、柜、格、屉、箱之精品层出不穷,其中“多宝格”的出现是储纳空间发展的极至。清代“多宝格”的设计、制作集结了历代掌控空间的经验技巧,既有对生活的热情与智慧,又讲究收藏的品位和理性,既是一个具体而细微的游戏空间,更是一个充满变化的空间结构形式。
■整理: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古今中外,齐聚一堂,互相搭配
多宝格设计精巧,以最有限的空间,存放最多的珍玩,造型美观精致。有方、有圆、有高、有短、也有八方、四方及书卷形等;材料更是含括竹、木、漆、玉等材料。
其原始功能做存放小珍玩之用,到清朝则设计成盒中有格子,格子里有抽屉,隐约曲折,以供皇帝赏玩之用。
清朝早期国力强盛,文风极盛,尤其是清高宗乾隆皇帝,更是一位爱好艺术的帝王。因此朝廷上下,无不投上所好,竞相搜集追奉,连宫中造办处亦精思设计,精心制作,以致清宫珍玩收藏丰富。于是清朝多宝格又成为了“皇帝的玩具箱”。它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可移动的、外型不定的小箱柜,一是可作壁面装饰或作为房间隔墙的高大古董架;其间可分隔出大小不同的架格,经常设计许多小格、小屉或秘密夹层或机关等。
多宝格不仅是皇帝的玩具箱,更是人人喜爱的小箱柜,除了因为它的造型精致、特殊又多变外,也因为其含括的内容丰富,琳琅满目,上自新石器时代,下至清代;材料有铜、瓷、玉、字画、石头等,也就是说,在一个多宝格中可能放了新石器时代玉饰、商周时代的铜器、宋朝的瓷玩及明清时代的小雕刻。所以,无论是清宫造办处工匠制作的珍玩或华丽精巧的远国方物,例如,望远镜、俄国金币、烟盒、英国怀表等,只要礼物相当、位置适合、都可以放入多宝格,可谓“古今中外,齐聚一堂”。
多宝格具有利于收储、便于携带的功能特质。几件物品装在一起,经过移动、搬迁,都不致彼此碰撞,依然各按其位,没有任何损伤,才是合格的收藏空间。但这只是最基本的,收藏空间还要让物件之间产生关联、相互搭配,达到组合的效果,这才是一种能增加实用与方便性的空间使用。多宝格将组合的意义更深沉地转化为物质与精神并重、使用与怡情兼顾.,其内容包含上下五千年、东西十万里,大千世界尽在其中。
许多多宝格的开关需要巧思才能破解
多宝格的设计源起于何时,已无法考证,但从考古资料推断,在战国秦汉时出土的漆盒中就有九子盒、五子盒等,盒中放置了首饰、化妆品之类的物品;另从明代各家笔记中也发现,当时的文人为旅行方便,曾设计各式箱盒存放出外旅行不可或缺的用品。
多宝格既是宫廷的珍玩匣,当然是极尽赏玩之能事,所以除了着重内在丰富,外在的装点亦是无处不用心。韩非子所著“买椟还珠”曰,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根熏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翡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
典故原意谓“昧其实际,去取失当”,却也揭示类似于“珠”之宝物,需有精致储纳之器相衬。
作为精巧工艺品的多宝格本身还特别强调一种“游戏的趣味”,讲究结构的多元善变,并且还喜欢营造曲折感,许多多宝格便藏着开关的玄机,如果找不到设定的机关,赏玩者只好备受着“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折磨,然而破解机关的成就感往往与遍寻不着的挫折度成正比,就和小孩玩捉迷藏一样,不断寻觅就会有不断发现的惊喜。
清乾隆 1736-1795
竹丝缠枝花卉纹多宝格圆盒 附珍玩27件
高24.5厘米,直径18.5厘米
这件圆盒外壁用竹丝拼接后再黏饰缠枝番莲纹竹黄片,并且利用机轴原理,将圆筒形盒分成四个扇形,180°打开来可成为一字形小屏风,360°翻转后可成为一个正方形筒状。每个扇形内又分成许多格层,其中圆柱形格层不但再分成数格,而且可以360°旋转。全器匠心独运,极尽设计之能事。在这件圆盒格层内收贮了27件小文玩,除了有古代与清代玉器外,尚有清代乾隆朝内廷画家的绘画作品,有手卷与册页。每一个扇形的最下层之三角形抽屉内应收纳一件手卷,目前仅余三件,分别是“方棕画山水”“杨大章画花卉”与“李秉德画花卉”,它们的纵长只有七厘米左右。在其中一个扇形中央的三角形抽屉中则收纳了一件金廷标画的人物小册页,它的长与宽仅三厘米左右。它们几乎可说是“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最袖珍的手卷与册页,弥足珍贵。
清乾隆 1736-1795
紫檀多宝格方匣 附珍玩32件
长25.2厘米,宽25.4厘米,高19.9厘米
收合时,这件多宝格是个再规矩不过的方盒形。此种样式的优点是所佔体积最小,利于收贮。然而,外形虽简单,看来却不显单调。原因在于工匠运用“开窗”的装饰手法,一方面让人能欣赏到书画;另方面又使人对窗内产生期待的心理。不负众望的,方盒在一一抽去隔板、推出四个扇形后,造型刹时间变得有了流动感,加上中心圆璧回旋的效果,我们几乎以为它会像风车一般开始转动!若你以为寻宝的乐趣已结束而就此停手,那损失可大了!其实,方盒底部的须弥座也是一个贮藏空间。这种手法和现代室内设计利用地板下储物,概念是一致的!是不是很有创意!?
清 1644-1911
日本 樱莳绘方形小套盒
长7.5厘米,宽5.4厘米,高2.5厘米
由三个方形小盒和一个方形浅盘组合而成的小套盒,既是清朝多宝格的文物,本身也作为收藏盒使用,在三个方形小盒内各装着一件小玉器。盒面以莳晕和高莳绘的技法表现自然界中盛开的樱花树,背景同时散布着不规则的金箔,让纹饰异常地耀眼灿烂。
(本文图文资料来自周志清《典藏趣味游戏空间》、田藏《皇帝的玩具箱-多宝格》,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