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论

■然玉

据报道,近两个月,上海两岁半的东东开始成片掉头发,头顶出现四五个硬币大小的秃点,后被医生诊断为斑秃。原来,为了让孩子明年能上一家知名幼儿园,妈妈给东东报了英语、数学、钢琴、画画、小主持人等5个培优班。医生表示,斑秃是一种跟自身免疫相关的疾病,压力过大、精神负担过重都可能导致机体免疫力下降诱发该病。

两岁孩童压力太大而狂掉头发,这无疑算是奇闻了。尽管孩子们被迫参加各种培训班早就已经是一种常态,可是被亲妈逼到这份上也着实很少见。此事所以能发生,自然有其偶然因素。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报上多达5个培训班,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感受到精神负担并由此产生病征。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需要以此为戒,并重新评估过早过重的“教育压力”,以及由此可能产生的各种健康风险。

其实,全社会对于“教育抢跑”“培训泛滥”等现象的反思与批判,可谓由来已久,而且不乏深入的认识。但一直以来,与此有关的公共讨论,往往多局限于社会公平、教育理念等等抽象层面,而较少涉及到心理、生理等维度的具象化探讨……

按照传统理解,“幼童的精神压力及其身体反馈”并不是一个需要过度关注的议题。这是因为,这一阶段的儿童的认知能力还不足以完全感知“压力”,更不要说将之内化为强烈的自我期许和自我驱动——通常人们所说的孩子“无忧无虑”,就是依据于此。

可事实上,这起“男童因压力过大狂掉头发”的案例却表明,我们很可能高估了幼童群体对于压力的“免疫力”,同时低估了他们的“精神敏感性”。有临床数据表明,在我国许多大中城市,小学阶段有不少儿童出现过抑郁症状。至于这一比例在学龄前儿童中到底有多高,却一直缺乏权威的调查和统计。不过, 可以想见的是,随着儿童人格成熟期的普遍提前,随着沉重教育压力的过早袭来,幼童的心理健康、精神健康同样面临着巨大挑战。

两岁半的男童,被迫参加了5个培训班。试问,这种过早、过度的教育安排,是否有效?又是否安全?如果不顾孩子正常的成长需要,以家长的意愿,一厢情愿地揠苗助长,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恐怕不难想象。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早教”的执迷,已经演变成了一种非理智的盲从。家长们给孩子们制造了太多的压力,却太少关注他们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而当幼童因压力过大狂掉头发的闹剧曝出,我们是不是该去重新反思这一切。如果说“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已经成为了一种奢念,那么至少得给他们一个“安全的童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