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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之争
日期:[2017-12-10]  版次:[A04]   版名:[世相·法庭笔记]   字体:【
■廖木兴/制图

本期论语

情绪既是敌人,也是朋友。如何把握控制好“度”才是最关键的。

浮世绘

●一元积怨骤起口角,一人死一成囚

●务工数十载两手空,老父母各断肠

阿才万万没有想到,年过半百从未惹过官非,如今因为1元钱而“摊上”一条人命,有可能要坐牢。

打工许多年

像很多外来务工人员一样,阿才很早就从家乡湖南来到广州打工,做过保安,年纪大了,就到相熟的工地做杂工。工作轻松了一些,赚得不多,但是够他生活了。加上他早年在家乡娶妻生子,反正在老家也是打工,来广州打工说不定还能攒下点钱来。

后来,阿才的妻子也来到广东打工,做些家政之类的工作。之前在广州,后来去了佛山。再后来,阿才的儿女渐渐长大,也来到广东打工。一家人没有住在一起,住在各自的宿舍,只是在节假日聚一聚。

事情发生在1年前。工友阿平和阿才年龄相仿,原是同村人,但关系并不亲近,虽然同在一个工地工作,关系却一般。他们原本住在同一间宿舍(多人间)。工友嘛,放工之后,吹吹牛打打牌,是常见的消遣。有一次在牌桌上,两人因为1块钱的“赌注”争执不下,后来不欢而散。再后来,阿平干脆调换了宿舍,眼不见为净。

“致命”的打斗

那天正好是圣诞节,但工人们不知道这个节,晚上10点多钟,阿才就躺下准备休息了,这时候阿平来了,冲过来对着阿才就是一顿骂,原因还是为了那1块钱的旧事。被骂了几句,阿才不由得怒火中烧,起身对骂了几句,两人就扭打起来,其间阿才顺手抄起旁边的塑料凳就朝阿平砸了过去……周围工友急忙拉扯劝架,混乱中,阿平突然倒地,口吐白沫……阿才也慌了,这阿平之前好像还动过开颅手术还有肺病,这下坏事了……一行人急急忙忙把阿平送到附近的小医院,不行,又赶紧转送大医院抢救……

手术中,在手术室外的阿才被接到报警的警员带走。而阿平,经过当时的抢救活下来了,但两个月后,因为肺部感染引发多器官衰竭导致死亡。而根据伤情鉴定显示,其当时头部所受的伤为轻伤。

一晃近一年过去了,阿才坐上了被告席接受审判,他不知道什么是自首,只知道赶紧送人去医院抢救,要把人救回来就好了,“人都那样了,我往哪里走。”被警察带走后,他还很不放心,后来在看守所里接到了阿平的死亡通知。

无助的父母

他直言很难过很后悔,因为阿平的死去,也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赔。打工多年,却没什么积蓄,喝喝小酒打打小牌,工钱很快就见底,老婆对此没少怨言,孩子也没能继续读书早早出来闯生活。开庭当日,老婆并没有出现,只有几个兄弟姐妹特地从家乡赶来听庭,还带来一张赔偿收据。

这才知道,出事之后,老婆鲜少露面,继续在广东打工,赔偿更是无从谈起。八十多的父母在农村老家,成了“炮口”,阿平的家人去闹过几次,后来阿平的母亲干脆就坐在家里不走了,“以后你们管我养老吧。”老人家也不容易,阿平离异多年,独自打工,身体不好,家里好容易凑钱给他做了开颅手术,结果一动手人就没了。

阿才的母亲也动过开颅手术,父亲走路也哆哆嗦嗦,老人叫来几个兄弟姐妹开了几次会,最后借了3万多块钱,总算把阿平给安葬了。然而,再多也是没有了。

被改变的命运

案情其实很简单,阿平身体不好,其死亡却也是因这次打斗而诱发。控辩双方均认同阿平的死亡是多因导致的,阿才对其造成的头部外伤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否决定性的原因,其关键性到了什么程度,控辩双方未能完全达成一致,需要法官来予以界定。

但无论如何,这场打斗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自首是什么,什么因果关系,什么辩论陈述,阿才一概不懂,他时不时回头,扫向稀疏的旁听席,眼中噙满泪水。阿平的家人并没有来到现场,也没有提起附带民事赔偿,阿才看了几次,面无表情。

庭审结束,阿才获准和亲友说几句话,满脸通红的他泪水夺眶而出,拿着儿子给他看的宝宝照片止不住地颤抖,他没有问起妻子,只关心父母的身体是否能撑得住,得知老父母为自己凑了一笔钱,禁不住痛哭出声,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使劲地用衣袖擦去飞快滑出的泪水,“你们好好的,别管我了,照顾好爹娘,我连累你们了……”

地点: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结果:阿才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而被控故意伤害罪,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待判。(黄琼)

(以上人物均为化名,根据现场庭审及案件情况整理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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