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国(广东省书法评论家协会主席)

东汉章帝时的秘书郎曹喜,是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能通晓古文,又善于篆书和隶书。在东汉建初年间,他是与秦朝李斯齐名的篆书大家,闻名天下。

有一天,他看到了李斯篆书的遗迹,在仔细研究了李斯小篆的笔势以后,大为感慨,赞叹不已。为此,他专门写了一篇《笔论》。曹喜佩服和学习李斯的篆书,但是并非亦步亦趋,而是有自己的创新发展。他写的篆书与李斯有些不同,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在写那些长长的竖画时,采用了“悬针”“垂露”的技法。

“悬针”法就是写篆字的竖画时,行笔拙涩,下端出锋,其笔锋如针之悬,笔势刚健;“垂露”就是写篆书竖画时,行笔到收笔处略提笔向左再向下回锋收笔,呈圆笔状,如露珠之垂,十分婀娜。

他的这两种笔法还有不同的用途:题写《五经》篇首时就用“悬针”法;而书写给皇帝的章表奏事时,则用“垂露”法点缀其间。悬针、垂露,人们只要想象一下这种书法艺术的姿态,就会感觉其生动美妙。可惜,曹喜的书迹未能流传下来。

八公山人语

如今的书法爱好者几乎人人皆知悬针、垂露笔法,可是许多人并不知道它是东汉曹喜所创。当然,他的创造并非空穴来风。一方面,他精通古文字,应当是受到战国时六国古文和新莾时期刀币文字的启发;另一方面,他也可能是受到生活或自然之中事物的启示,才会有这样美妙的创造灵感。正是在此基础上,他对李斯小篆笔法加以改造,才创造出了悬针垂露的技法。

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书法技法的改变,竟然会最终导致篆书风格的变化,在悬针、垂露笔法大行于世以后,演变出了有独特风格的悬针篆、垂露篆。

曹喜的篆书在李斯之外,别树一帜,当时乃至后世都产生了很大影响。今天,我们见到的东汉《袁安碑》《袁敞碑》,以及其他一些汉碑的碑额都有与它相似的笔法。而东汉的蔡邕、邯郸淳都曾师法曹喜篆法,并由他俩再传至韦诞和卫觊,一直影响到魏晋南北朝的碑刻篆书。例如三国魏《三体石经》中的小篆,即为“垂露篆”;传为三国吴皇象所书的《天发神谶碑》也是“倒薤叶”法,此外,从它的碑额、墓盖上的篆书上都可以看到曹喜篆书的流风。

(整理:陈福香 文章来源:杨福音艺术馆微信公号、美术报、中国文化报。因版面所限,本版文字有删减,部分标题为编辑后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