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木版年画在长达1000多年的发展历史中,逐步形成了具有明显地方特色的流派,像天津杨柳青、河南开封朱仙镇、江苏苏州桃花坞、山东潍坊杨家埠、山东高密、四川绵竹、河北武强、陕西凤翔、广东佛山、山西临汾平阳(古临汾)、福建漳州、湖南邵阳滩头木版年画等都久负盛名。这些地区的木版年画在明清两代先后达到鼎盛。
■整理:潘玮倩
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 具有正统源流
至今已有1000多年历史的中国木版年画,兴盛于北宋都城东京(今河南开封),以后直接传播或影响到全国其他地区,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被视为中国木版年画发展的“鼻祖”。
北宋年间的汴京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活跃的世俗文艺、雕版印刷技术的成熟,使供不应求的笔绘年画转向刻印年画,并且官办与民办作坊齐开,多达三百余家,很快影响到全国。年画内容多反映中原传统民俗文化,艺术风格体现了京都官雅文化与市井文化并存的较精细的主流风格。
靖康之难(1127年)后,大量年画艺人或迁徙江南,或亡命中原,后逐渐形成两大发展区域。南方以浙江杭州为中心,逐渐向福建、广东、江苏沿海一带发展;北方则以金都平阳(临汾地区)为中心,并遥接晋北、燕京等刻印佛经、纸马胜地,向陕西、河北、山东等地逐渐铺展开来。
时至今日,人们所看到的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大体是明清时代重新确立的艺术传统和风格特色:线条粗犷,形象夸张,头大身小,幽默稚拙;构图饱满,左右对称;色彩鲜艳厚重,乡土味浓,无脂粉气,无媚态,艳而不俗,体现了地道的带有北方粗犷的乡土气息的中原民间艺术风味和文化传统风格。
苏州桃花坞木版年画独秀江南
迄今已有500多年历史的苏州桃花坞木版年画,传自南宋临安(杭州),南宋文化经100多年的发展,形成了与当时的新中原文化大不相同的兼容性的精雅文化风格。这种文化风格影响下的木版年画在江南以杭州为中心直接传播至周边苏州、无锡等地区。
在明代和清初,桃花坞木版年画所制作品较精细,吸收西方铜版画的排线技法及透视画法,所制作品的风格精丽写实,清雅细秀、构图复杂是其主要特色,风景年画尤具独创性,以雕印套色为主,技法上转向阳刻套色,绘制精致秀丽。这时的桃花坞木版年画已形成了两种明显不同的文化风格:其一是仿中国古画风格;其二是仿西洋绘画风格,在技法上模仿西方铜版画,线条排列细密匀正,强调透视,讲究明暗,并在画面上标明“仿泰西笔法”。可以说,这种风格的年画是中国具有近代绘画先驱因素的民间艺术风格的代表。
天津杨柳青年画缤纷京津
明代杨柳青是南运河上的一个重镇,杨柳青木版年画到清初雍正、乾隆年间,逐渐繁荣起来。
清代京津地区作为中国文化中心,皇家文化和贵族文化汇聚满汉文化精要,官绅文化聚合儒士官吏文化潮流,市井文化则集中了金、元、明、清四朝京城民间习俗。杨柳青镇年画艺术受到多元文化的深刻影响。艺人们为满足不同的社会需求,制作出三个等级质量的年画,一是进贡给宫中贴用的“细活”;二是供给城乡富裕人家的“二细活”;三是为普通百姓过年准备的“粗活”。最具特色的是“细活”和“二细活”的发展。由于这种细活必须依赖半印半绘的加工工序,使杨柳青年画更接近工笔重彩国画,形成了所谓的“高古俊逸”风格。
北方木版年画花开四方
山西平阳木版年画在发展年代上是紧随开封年画而兴起的。黄河文化的粗犷豪放,地方戏曲的凝炼刚健,历史壁画的流畅舒雅,集中凝聚和形成了山西平阳年画在线条处理、造型格调、设色技巧以及题材选择上的艺术特征。
相传河北武强木版年画是在明永乐年间由山西洪洞艺人带到此地的。如果此说不虚,那么,拥有500多年历史的武强年画就经平阳年画与开封年画建立起承传谱系。清中期以前,武强木版年画承继了宋金元时代的古风传统,清中期以后则更多地接受了来自河北邦子戏和说唱曲艺的信息。
面对构图古朴、夸张粗犷威猛、色彩鲜明的陕西凤翔木版年画,人们没有理由怀疑它的古老。凤翔木版年画的特色体现在它的民间性:从画稿到雕版、印刷、彩绘等各工序操作者都是乡村艺人或是农闲时的农民。橙、绿、桃红三色为主,简洁、鲜艳、明快,极具北方乡土味道。
山东潍县杨家埠木版年画大概是北方年画产地最晚的一个。杨家埠年画初期风格受杨柳青年画的影响,后吸收了本地文化因素和朱仙镇年画艺术,自成风格。受其影响,在山东高密县发展起一种扑灰年画。
佛山年画“万年红”经久不褪色
广东佛山木版年画是中国岭南民俗文化的一朵奇葩。华南地区历来是中原南迁避难的客家人的归宿之地,自然带来许多中原文化的东西,木版年画便是其中最主要的民间艺术。
对于佛山这个远离中原、紧邻广州的岭南工商重镇,民众的社会文化生活渐渐地与中原传统的社会文化有了一定差别,成年男子大多不务农业,以工商、出洋为业,于是居家者多祈求吉祥如意、发财致富、趋利避邪,因此,佛山木版年画主要品种单一,主要是门神画、神像画、榜边画等。
同时,广东文化尚红,以红色代表生命力旺盛和生意红火,所以,红彤彤的色彩是佛山门神画最突出的地方特色,它使用佛山著名特产“银珠”制成的红丹作底色,色彩强烈富丽,有“万年红”的美誉,适应南方日照时间长而经久不褪色的环境。
(本版文字据冯敏所撰《中国木版年画的地域特色及其比较研究》,有删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