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江

据报道,近日,有理财平台发布一份全国压岁钱行情地图,其中福建、浙江、北京成为压岁钱支出水平最高的地区。“地图”显示,福建孩子收到的单个压岁钱红包平均高达数千元,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广东,因为广东压岁钱平均水平仅为50元。

总体看,全国压岁钱支出普遍较高,已成为沉重的负担。“地图”也恰好印证了人们的感受。近年来,随着人情消费水涨船高,“春节变春劫”成了不少人挂在嘴边的吐槽,并催生了“恐归族”——过年不回家,以逃避不堪忍受的人情债。

当一些传统习俗异化为庸俗的人情债务,就会形成一种难以打破的恶性循环,大家都压力很大但又无能为力,只剩下吐槽的份儿。面对“地图”,很多网友纷纷调侃“只恨童年没在福建长大”。吐槽归吐槽,该掏的钱还要掏,七大姑八大姨哪个也得罪不起,而且孩子们都伸着手等红包呢。

那么,作为经济强省、发达地区的广东,为何会成为一股清流?从总体来看,各地压岁钱水平和经济水平呈正相关,东部沿海地区普遍要比内陆地区高出不少,但广东是例外,只有区区50元,这引发人们的关注。

影响人情支出的因素很多,地方经济水平只是重要因素之一,而不是全部。和份子钱、彩礼相似,压岁钱也是社会一面镜子,背后折射出的是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变迁。地处改革开放前沿的广东,不仅在经济上是现代化的,社会关系上也是现代化的。面向大洋,广东人既敢为天下先,也有脚踏实地的务实精神。在亲情往来上,他们更在意意头,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派头。

其实,广东不仅在压岁钱红包界是一股清流,在结婚红包界也是一股清流,结婚礼金一般不超百元,在“全国婚礼红包地图”中同样排名倒数第一,羡煞旁人。此外,在广东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广东“新年利是”习俗和大多地方稍有不同,无论自家孩子,还是亲戚朋友邻居的孩子以及家里保姆等,都能收到5-100元的“利是钱”,主要是图个好意头。

份子钱和压岁钱不多,这并不是说人情关系淡薄,相反,广东是国内宗族意识和民俗传统保存相对完整的地方之一。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也有市场化的契约意识,更有开放务实的市民特性,这些因素,共同铸就了广东的特殊性。

置于更大背景来看,只有普遍适应了契约意识,工作和生活都依靠法律、制度、规则而不是人情关系,传统习俗才能回归本真。当然,这非一日之功。眼下,被人情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不妨学学广东人精打细算、低调务实的精神,让自己内心再强大些,不盲目攀比、随波逐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