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正值清明,不免对他又再怀念起来。
记得在十几岁之前,父亲在我的认知中,还只是一个概念,因为我们大部分时间并没有一起生活,因父母的工作需要,我出生不久就跟随母亲到了汕尾,而父亲则在广州。所以,父亲在我脑海中的形象,都只是通过外婆日常提起的时候,慢慢勾勒出来的。可以说,青少年时期,对父亲的概念仍然是比较“陌生”的。
在艺术上,早期父亲很少给我意见,完全是一种放羊式的教养,直到我考上美院选专业,在面临选油画还是国画的烦恼时,他才跟我说了“首次”相对严肃的看法。他不反对我选择其中某一个方向,但却语重心长地跟我分析,“油画是外来品种,国内缺乏其生长的土壤,要往顶尖水平走比较难,中国画作为民族的传统文化之一,有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说完就让我自己作决定。
长期以来,由于他对我们兄弟俩都实行放羊式的教养,从小便把我们培养出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在清明时节缅怀他,我想长期以来,他对艺术的那种执着追求的精神,对我们影响是一辈子的。他对艺术的执着,时刻都影响着我们,记得年少时跟他一起去探亲,我们都踩着单车,结果一路上,他只要看到有好景色,就停下来画,一路上画了不少。
目前我们对他艺术精神的传承,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梳理他留下来的艺术财富。很早的时候,他就跟我提及要把自己的作品捐赠给国家的意愿,他从不会把自己的艺术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但作为艺术教育者,他却觉得自己有莫大的责任,这是他最可贵的地方。哪怕他对待我们,也像一位师辈,我们父子之间更像一种师生关系。哪怕我平常并没试过主动给他看自己的作品,但他却时常拿画给我们看,我还在读大学时,他就开始拿画给我看,他很喜欢听别人的意见,不管赞赏还是批评的,这种谦虚的求学态度也对我影响很大。
他一直很勤俭,夏天甚至不愿意开空调,也很低调,任劳任怨,我时常觉得,他跟其笔下的牛一样,就是一种牛的性格、牛的精神,与世无争。
(刘思东,广州美协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