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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多年却保持低调的叶兆言:读书要做足案头功夫 创作要避免驾轻就熟
日期:[2018-05-18]  版次:[A12]   版名:[人物周刊]   字体:【

说起江苏的男作家,可能很多读者特别是女读者,会第一时间想到苏童,但男读者恐怕更多想起的是叶兆言。从《夜泊秦淮》到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刻骨铭心》,在他的“新历史小说”中,总有一些血性男儿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叶兆言本人却并不是海明威那样的硬汉作家形象。直到如今,他在参加读者见面会前依然会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读者的“表白”和赞赏,一直说“谢谢”,腼腆地笑。就连叶兆言的女儿叶子也说,爸爸有点“自卑”,作品明明写得很好却总觉得不够好。在叶兆言的朋友、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谢有顺的眼中,叶兆言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出了这么多书,也不太会宣传,只知道埋头苦写”。

今年3月,叶兆言凭借长篇小说《刻骨铭心》、散文集《乡关何处》《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物》等在相关活动中获奖。获奖后他说:“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你能够写,还能继续写,就应该知足。”

以“惜福”之心对待写作,也许就是叶兆言为何能埋首创作30多年且保持低调的原因吧。

■采写:新快报记者 董芳

■图片:受访者供图

谈创作:创新永远是写作者的终极追求

4月22日晚,叶兆言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来到方所广州店参加读者见面会。与他一起登台对谈的,是中山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谢有顺。相比在方所举行的一些畅销书作家分享会,这次来的读者并不是特别多。叶兆言却不以为意,“我的读者跟我一样,都是一些散淡的人”。

自20世纪80年代,叶兆言就与余华、苏童等一起登上文坛,他以独特的小说叙述方式开创了文坛新局面,被评论界冠以“先锋派”的称号。其后30年,叶兆言笔耕不辍,创作小说、随笔等作品数百万字。

在文学界,叶兆言以勤奋著称,每天没什么事就坐在电脑前写上几千字,这样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对他来说,最痛苦的事是创作被打断,一部小说断断续续写不完,他便会生出许多不自信来。“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没有什么比失去写作能力更糟糕的,我最担心的正是这个。”

叶兆言成长在一个文学世家。他的祖父是作家、教育家叶圣陶。父亲叶至诚在文学上也才华过人。“爷爷曾和父亲说,不要当作家,父亲也和我说过这话”。然而“当作家”似乎是叶兆言的宿命。

与父辈相比,叶兆言认为自己非常幸运。现在的创作环境,让叶兆言感到很知足。所以他总觉得自己写得不够好,还要努力创新。

叶兆言写了很多关于南京和南京人的文字,新书《刻骨铭心》反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南京市民生活,还设置了一个颇有争议的、现代性的开头。他的目的是打破常规,避开描写南京的常见符号。“真正的写作应该避免驾轻就熟,尽可能选择一条自己没走过的路。创新,永远是写作者的终极追求。”

谈历史: 想把文章写好却没历史功底是不行的

在“知乎”上有一个问题:想了解一下南京,有什么书推荐?有人答:首推叶兆言的书。

叶兆言的创作和南京密不可分,一半作品是关于南京的。最近,叶兆言还完成了一本20多万字的《南京传》,通过南京这扇窗户把中国历史说了一遍。

谢有顺说,他读叶兆言写的南京人和事,“有一种强烈地被卷入的感觉”,因为写的够“真实”,而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我不说别的,首先要还原历史中的器物,光这一个条件就能看得出有些人是不是懂历史,对当时生活的细节有没有花时间研究”。谢有顺说,叶兆言是下了案头功夫的,写到当时人们的日常生活的细节,他都没有虚晃一招。

有人觉得叶兆言在写大历史,但其实他写的都是小人物,所以谢有顺称赞叶兆言,有一种大事化小的能力,这是作为小说家很重要的才能。如此,历史才会变得有血有肉,有毛细血管,不再是抽象的大线条。“在很多的作家都过度强调虚构和想象的时候,我个人是很看重兆言老师身上这种‘笨’功夫。这种实打实的案头工作,我觉得是别的作家很难赶得上他的”。

“一个想把文章写好的人没有很好的历史功底是一定不行的。”叶兆言说,他从小喜欢读历史,认为“文史不分家”,司马迁的《史记》对他来说不是历史著作,而是一部文学著作,“我的很多文学基本功可能就是从它那儿得到的”。

对历史的强烈兴趣让叶兆言对于自己生活的城市南京,在各个历史时期是什么样子也是如数家珍。

“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导师跟我说,有两年是要泡在图书馆里,所以我基本上把跟有关南京的报纸、刊物都翻过”。他在写《一九三七年的爱情》的时候甚至自己做了一张年谱,比如1月1日发生什么事,2日发生什么事,都是他根据报刊的记载还原出来。于是,1937年的南京老百姓们又在叶兆言的笔下“复活”了。

谈读者:我和我的读者是“双修”的关系

在很多读者的眼中,叶兆言是个一直“不温不火”的作家,成名多年却没有一点名人的架子,“人如其文”,平易近人。

叶兆言说,他和读者的关系不是台上台下的关系,而是两个人坐在桌子面前聊天的感觉。他追求的是一种“我写了,你懂;我没写的,你也懂”的共鸣。他说这是一种“双修”。

“我没有那种欲望,就是说谁看了我的小说以后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精神境界一下就提高了或者得到什么东西了。我觉得不是,我只是自己对疼痛有一种感觉,我想一定也有另外一种人跟我是同样的。我确实是在追求这样的共鸣。”

所以叶兆言在创作中,总是会刻意“留白”。他不会让自己的文字过于有戏,过于高潮,甚至会戛然而止,把笔停下来。“因为我觉得一个故事发生到最高潮的时候,它有什么结局,我的读者会帮我想,用不着我写足。”

这样“反高潮”的写法会让一些读者感到不习惯。很多人曾问叶兆言,为什么好些场景写到最激烈的地方停止了,突然就很平淡了?叶兆言认为,把那些话说出来还不如不说,因为一旦引起阅读的兴趣,这就是“双修”。“有可能你们的思维跟着我一起走,甚至会超越我,比我对这件事情的理解更深”。

带着寻找读者的想法创作,叶兆言从来不去迎合影视机构。叶兆言说,还是希望自己的读者能够纯粹一点,“我们都是爱喝普洱茶的人,就喝普洱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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