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8日晚,中国嘉德2018春拍“供御——宫廷瓷器及古董珍玩”在嘉德艺术中心举槌,63件精品上拍。其中,清乾隆御制青花夹洋彩通景“桃花源”图双耳活环大瓶以咨询价形式上拍,以2800万元起拍,4400万元落槌,加佣金5060万元成交。
似一幅山水画卷从纸上跃然瓶身
这件瓷器身份显赫,双重权威著录:第一本是1993年的《苏富比二十周年精品录》,第二本,则是瓷器泰斗耿宝昌先生的《明清瓷器鉴定》。
此瓶,无论其形制、技艺、画工、釉彩均为乾隆一朝瓷器的至臻之作。其器身之上的洋彩通景图所描绘之避世“桃源”遍布桃花绿柳,与青山碧水一同漾出春意无限,恰逢其时。此瓶颈足均以青花装饰,上绘缠枝花卉间以螭龙纹,下呈如意云头纹与莲瓣纹,画工细腻,发色深浅有度,活灵活现,为乾隆青花中的佳品。颈上一对螭龙耳各坠一原配金彩圆环,保存完好,殊为难得。此次拍品器身细绘“桃花源”通景图,细品此洋彩图,似是一幅山水画卷从纸上跃然瓶身,达成从平面至立体的完美转换。
所见乾隆一朝的洋彩器中,在色地上绘制图案式花卉,或在色地上的开光内绘制图案的例子众多,而以通景图装饰器身者少;另以通景图上绘婴戏、安居、喜上眉梢等吉祥图样的例子众多,而画山水者更少。
乾隆皇帝对“桃花源”的寄情之作
瓶身所绘的洋彩通景图,为东晋文学家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诗人借武陵渔人行踪这一线索,把理想和现实联系起来,通过对“桃花源”安宁和乐的场景的描绘,表达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这一题材,也成为了众多画家的灵感来源与畅想,可见诸多,如现藏于天津博物馆的明代仇英《桃源仙境图》。
另有清代王翚、恽寿平的《桃源图》,售于中国嘉德,2017年12月18日,编号0446。乾隆皇帝亦偏爱“桃花源”题材的书画,见于清宫旧藏者多,另有御制诗“忆昔入桃源,万古仙家趣。桑麻满平畴,绯英缬千树”之语。乾隆朝的洋彩瓷器俱为“大内出样”,后再由景德镇画工绘于器身。然则将山水图卷绘于瓶身之上,又要近水远山,布局得当,实非易事。此次的“桃花源”图活环大瓶即为难得佳作,亦甚可言于乾隆皇帝对“桃花源”的寄情之作。
蓝色料彩抹上的霭霭云气令人惊叹
乾隆一朝继往开来,是陶瓷史上取各代所长集大成的时代。相较于前朝瓷器上以青花或釉上五彩绘制的通景画,因洋彩色料明快艳丽,深浅有度,玻璃质感中又透出浓郁的油彩感,加之景德镇画工在乾隆一朝施彩时运用西方绘画技法,使得乾隆洋彩器上呈现出的画面勾染皴擦,浓淡分水,立体感强,为陶瓷史上通景画的一无可超越的巅峰。
此次拍品上,江水以极浅淡的灰蓝色料点染,江水甚是灵动。水中巨石以披麻皴与斧劈皴绘制,其中一例更于正面大量留白,更突显其体量之硕,气势之宏,此种画法于器物上极为罕见。岸上树木与桃花设色深浅有别,极为精细,以光影透视法展现出草木的立体感,在乾隆朝较为少见,可见如“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一对乾隆八年的瓷胎洋彩殿阁诗句玉梅瓶。
此瓶上最令人惊叹的则属上方以蓝色料彩抹上的霭霭云气,只此以一处便使画面骤若仙境,也使此瓶与乾隆一朝的其他洋彩器区别开来,可见相近者为乾隆十年造瓷胎洋彩人物胆瓶一对,同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品。
创新品种,两只活环与器身一次成型
这件“青花夹洋彩瓶”为乾隆时期出现的创新品种,耳上两只活环与器身一次成型。目前所见两例同器型者,一为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画婴戏图的双环耳瓶;另一例为一对活环大瓶,同为青花夹洋彩品种,只是所画通景图为婴戏题材。
本件拍品器身上的青花为高温钴料,绘制于颈足之上,后罩透明釉,入窑以1200摄氏度以上高温烧造,后再以彩料绘制通景“桃花源”图并涂环上金彩,以700 - 750摄氏度的低温二次入窑方得此重器。而乾隆朝所见凡例为全洋彩者居多,青花夹洋彩者只有寥寥几例。故宫仅藏有一乾隆款“青花夹洋彩山水纹灯笼尊”;另一例为瑞士收藏家Alfred Baur所藏的一对“青花夹洋彩喜上眉梢图梅瓶”。再者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瓷胎洋彩玲珑渣斗(尊)。然则此三例均尺寸较小,与此次拍品之尺寸可堪比较的,唯有2002年香港苏富比释出的一对活环耳瓶,可惜活环遗失。
(图文来自雅昌艺术网)
忆昔入桃源,万古仙家趣。 桑麻满平畴,绯英缬千树。
——弘历《拟渔人复至桃花源不复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