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有关“中国画与书法关系”的话题再次被名家所关注。日前,收藏周刊记者采访著名画家林墉时,他语重心长地表示,把画画当成写字,把写字当成画画!不能等有空的时候才写字,这是错的!“我就吃过这个亏!”在问及对青年画家除了加强写字(书法)之外,还有什么建议时,林墉毫不犹豫地说“读书!”他认为要多读书,好的、坏的,都要读,这样的天地才会广阔!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一写字就要让人感觉非同小可”
收藏周刊:您觉得画家应该如何对待书法?
林墉:要正确对待写字(意指书法,下同),不能等画画闲下来有空再去写字,要把写字当成画画,把画画当成写字。要把画画与写字当作一件事来对待。从1950年开始,有一批画家,小看了写毛笔字。画家自己看自己的毛笔字时,自己看得起自己吗?自己的毛笔字写好了吗?自己到底会不会写毛笔字呢?这些都是个问题。现在很多艺术家,瞧不起写毛笔字,甚至没想到要写毛笔字,有一些是有空才来弄两笔。不应该这样子,天天都应该安排两个小时来写毛笔字,不能有空才写。不仅要天天写,还要越写越好。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写字,写到什么程度呢?好到自己都不知道好在哪里,就觉得好,好得很有意思,这才像样子,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吃过这个亏。
收藏周刊:具体怎么说?
林墉: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书法的重要。我们当年在美术学院学习的时候,没有老师这么跟我们说的,都是认为有空才来写毛笔字,认为爱好者才写毛笔字,后来才知道这都是错的。到了三十五六岁的时候才猛然醒来,字怎么能写不好呢?我自己都觉得不对。我应该写一写,补一补,但已经发现补不完了。到了一定年龄,就无法补。
收藏周刊:导致这种观念的原因是什么?
林墉:因为素描而淹没掉了书法的重要,大家都认为素描才是第一的。把素描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这样不对,虽然素描也很重要,但素描不是全部(的基础)。但是中国画(画家)本身就应该一辈子写书法,一写字就要让人感觉非同小可。
画画,一定要有一种“死了这条心”去画的信念。就是别的都不学,就学它。虽然在我们当时,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好学。不过,话说回头,画画这个职业,讲真话,很有意思。但是要做好,可就辛苦了。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继续做下去,就会感觉很辛苦。我现在回过头来发现,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没做好,但已经无法回头了,因为不能再来一次。所以,不能等后悔了,才说“早知道,就如何”。
“对书法的重视,大家都要提前一点”
收藏周刊:画家为什么要把字写好?
林墉:如果连字都能写好,那画画就一定好了。这样才有可能通过这个笔墨功夫,再去追求另一种(艺术语言)。画家首先应该要把字写好,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画油画还是国画,毛笔字写好了,大家就会看重你。如果字写得不够分量,别人就会小看你。现在有一批人,虽然可以一辈子只画画,不写好字,照样可以混下去,但再过十年,恐怕人家看到就会问“你的字怎么写得那么差呢?”会这样的,一定会的。
收藏周刊:岭南有哪些画家字写得比较好的?
林墉:我现在还没看出来。
收藏周刊:书法家有没有写得好的?
林墉:有,但不认识。原来写得好的那批,都去世了。这一点我是很悲伤的。如果现在有一批四十岁左右,字写得很好,那我们会感觉很高兴。现在就是缺乏这种画家(或书法家)。现在四十岁左右的画家,我自己还没看到谁写得可以的。
收藏周刊:您觉得目前美术教育对书法的重视如何?
林墉:现在我所知道的,美术学院并没有多少人留心、留意书法的(重要性)。有几个算是重视书法的了,但写得并不好。当然,我自己也写不好。所以,对书法的重视,大家都要提前一点,把毛笔字写好,写好了你高兴,我也高兴。现在实在写得好的,真的没有,有几个“了不起”(粤语:大意为充其量)会写,但写得还是一般,没有一种让人震撼的感觉。照理说,四十岁的时候,随意几笔一写出来,就要让人感觉不一样。
可以“混”下来,就因为我还喜欢看书
收藏周刊:有没有字写得不好,但画画得很好的画家?
林墉:有,我就是这样子。我的画曾经画得很好的,曾经。
收藏周刊:对青年画家有没有什么建议?
林墉:每天用六小时画画足够了,其他时间就多读点书。读书是一辈子的。书看得越多越好。看书多了,天地就大很多。我后来为什么可以“混”下来,就是因为我还喜欢看书。
收藏周刊:您有没有一些看书计划?
林墉:我没有看书计划,都是看一些杂书。
收藏周刊:有没有哪本书印象深刻?
林墉:我是典型的乱看书。我一辈子看杂书。我经常把书混着看。以前如果有几个小时闲下来,我就赶紧多看一点书。好的书,我看,明知道(听别人说)不好的书,我也看,再说,(如果不看)我也不知道什么书不好,有些书则是看完了之后,才知道什么地方不好。有的人说哪本书不好,他自己到底有没有看过?如果他看过,那证明他也看过“坏书”。总的来说,多读点书,是好事。读多点书,不会亏的。有一个苏联的作家,有本书不错,一下子想不起来。
收藏周刊: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
林墉:这本书好,值得看。目前为止,我都觉得这是一本好书。这本书里面的一些事情很让人感动。让我觉得都很真实。里面讲了一帮好人,一帮坏人,让读者知道好人是怎样的,坏人是怎样的。但有时候好人坏人不是两个人,很可能同一个人也时好时坏,我自己就这样。
收藏周刊:您坏在哪里?
林墉:我就坏在没多做好事,没做好自然就坏了。
收藏周刊:您怎么看得失?
林墉:我从来不想这个,没什么意思。我现在是天天做,赶快做。
简介
林墉,著名画家。
语录
不要把别人的表扬当真,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有多少。有时候别人客气说几句好话,虽然心里也会舒服,但不要当真。
——林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