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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国画院院长范华谈写生: 应认真坐下,走马观花是愧对时代的
日期:[2019-06-23]  版次:[A11]   版名:[收藏周刊·封面]   字体:【
■石鲁 家家都在花丛中

■关山月 青海塔尔寺庙会之二

■范华作品

多年之前,石鲁第一次来到广东,他对着花丛画了一幅画,完事了一看,“画坏了画坏了”,一把塞进桌子里然后悄悄带回了陕西。这幅画日后成为了他的代表作,名字叫做《家家都在花丛中》。

多年以后,向记者讲述这个故事的人,是此画派的第三代传人、陕西国画院院长范华。“我还有一个故事,也很有趣,你要不要再听一下?”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谈写生

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很浮躁

收藏周刊:范老师您好。听说您近三四年,画了近千张写生?

范华:对,这四年基本上就在黄土高原上转,一天能出一两张写生。我是独行侠,只要有可能,就把所有时间用于创作。

收藏周刊: “独行”写生之时,有什么难忘经历?

范华: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有一次在蓝田华胥那个沟里面,是已经废弃的窑洞。我就停车,在崖边往下看。一个老头,一看那车,一看我是城里来的,在崖上转着,崖高得很,他就喊:“娃啊,有啥想不开滴?”我说“莫事莫事”。半个小时后他又来了,一看我在画画,“噢你是画画滴!”我是想把画黄土高原这心愿完了。在那些已经废弃的农耕物象之上,有乡愁,与我气息相投。

收藏周刊:您如何看待写生之于创作的关系?

范华:我们应该反省,应该对生活重新认识。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很浮躁,走马观花。我们应该真诚,面对黄土,真诚地坐在黄河边上。我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体会黄土高原的审美特征、民族精神,感受具体质感和气派,然后在这个案头上,把理念感受抒发出来——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的画家,应尽快做到这一步。

以前走马观花,或者从书本上到书本上,那个是格格不入的,远远不够,愧对时代。我们对自然一定要虔诚面对,一定要深刻体会,然后通过我们的个性语言,创造出艺术品。

谈岭南画坛

应多交流,

珍惜上一辈留下的财富

收藏周刊:您曾说经过数十年的探索,“门户已立,不与人同”,您觉得自己最与人不同之处何在?

范华:能拿出别的画家没有画也画不出来的东西,很重要。从小生活在黄土高原,我的血脉里流淌着黄河之水。对黄土的感受——你表现它,不要贪多。做好一点,做到别人做不到,就行了。我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就是沿着岭南画派、长安画派的理念,把学到的传统笔墨技法,运用到对生活的观察体悟中,然后把它画出来,完成“继承传统走向新时代”的国画发展诉求。

收藏周刊:就是画最熟悉的,血脉中所流淌的。

范华:对,画身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路是一定要走的。我家是农民出身,大学之前没出过陕西,毕业时老师把我带到南方,一圈回去以后,我看家乡什么都是美的;再看我们路边的烂杨树,那么高大那么漂亮!年轻时候看不来杨树好在哪里,在外走了一圈,马上发现它的美。那种情怀你无法抹掉。

收藏周刊:您所在的地域是如何评价当下岭南画坛的?

范华:我这次来是“朝圣”,我们是“岭南”“长安”的第三代、孙子辈,彼此为“堂兄堂弟”。前段时间交流很少,愧对老一代为我们创造的财富。他们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克服种种不便,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于西北和岭南交流;我这次来也是续这个缘。刚才双方有谈起一个框架协议,今年和明年,广东画家或到陕北重走“关黎”之路,而我们也希望来岭南看看当年石鲁等人过眼之处。

谈画家书法

这几十年走了弯路,正在追赶

收藏周刊:您怎么评价诗性内涵在绘画中的地位?

范华:诗性表达了绘画上的情趣和独特韵味。中国画讲气韵生动,不管你画啥,自然气韵和个人气韵必须活生生流动。接着就要讲求笔墨,讲究基本功训练。首先书法要写好。我带学生,就是要他们传承“岭南”和“长安”,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用我们学习的传统来表现当下;再有学养、再有诗的情怀,就能创造出气韵生动、有传统笔墨又有诗情的中国画。中国画是诗意的、是写意的,中国画是书法。

收藏周刊:您如何看待现在画家们的书法水平?

范华:我们在这个写意的、诗意的、书法的过程中,这几十年走了弯路,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情况,正在追赶。这几十年出来的中国画家,考学的时候就不考书法,书法基础差。但中国画到了明清以后,人家就是讲究笔墨的,特别讲究,包括大写意花鸟画为啥现在失传,基本上失传,是个重灾区。人物画也是存在很多问题,西画的造型有时候把笔墨削弱了。

收藏周刊:您认为现在中国画有没有危机?

范华:我们的危机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很清晰,中国画应该追根寻源。我就提出了“国学是国画之根,学术乃立院之本”。画生活,光知道创新、光知道走马观花不行,现在要再认识传统、再走进生活。我写生和创作时,经常一坐就是一天,从形到神都想把它表现得很好。

大家论写生

赵望云:我永远不画不劳动者

初,长安画家群体的崛起,应归功于赵望云(1906-1977)的写生拓荒工作。他摒弃了传统文人的自我视角,关注民生苦楚,“以伟大的人格与道德为中心,以群众的情感与遭遇为基础,一切的一切,都建筑在‘战和爱’之上。”他一生都在实践着“在我的画里,永远不画不劳动者”的誓言。

同时,大西北的雄奇,也激荡画家的心灵。“大同的古风,我感不到意味,惟有晋绥草原上的牲畜群和环绕土丘穴居的农民,而尤以群山巍峻起伏的雄姿,却给予我们一种不可磨灭之影。”于是,他在关注现实人生的同时,也致力于对雄强、粗犷西北山水的表现。“他将自然风物的表现与对现实生活的反映进行了完美巧妙地融合,创造出一种既包孕深沉的社会生活内涵,又彰显人所寄寓的大自然之独特美感的新颖山水风情画。”

关山月:不动就没有画

现实性、大众化和教育性是高剑父论画的三大原则。作为高剑父先生的弟子,关山月最为忠实地继承了高氏的写生传统。他在20世纪40年代曾以“不动就没有画”的西南、西北旅行写生名震画坛。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称赞曰:“先生画法备中西之长,并具雄奇幽美之胜,竿头日进,必能独张一帜。”郭沫若称其“纯以写生之法出之,力破陋习”。可见,通过写生进行中西画法的融合是关山月绘画的基本学理取向,这无疑是乃师画学思想的逻辑延续。当然,在绘画风格上,他无疑突破了高氏以着力渲染强调画面明暗、光感和气候变化的表现,将高氏擅于迷蒙氤氲画面境界的营造意匠转化为雄秀兼得的艺术趣味。(王先岳语)

在寂静的夜里,

关山月和赵望云一同坐在石板上听驼铃

根据资料记载,因为西北,赵望云与关山月成为挚友。1943年1月,赵望云的“西北旅行写生画展”与关山月的“西南旅行写生画展”同在战火中的陪都重庆先后举办,“或许是由于我的画反映的内容跟他(赵望云)有共同之处吧,我们真是一见如故。”关山月说。

同年春夏之交,赵、关二人更是与张振铎再次谋划到大西北写生,那次西行,关山月记忆犹新——

“我们一起骑着骆驼,以西瓜当水,锅盔当粮,在河西走廊的戈壁滩上走了一个月,出了嘉峪关,登了祁连雪山。当我们来到敦煌这一艺术宝库的时候,正值张大千刚刚搬走,而常书鸿刚接上手又未到任,条件异常艰苦。我们一起趴在昏暗的窑洞里临画,我们一起喝那带有咸味的党河水,我们一起在千佛洞前的大杨树林里捡野蘑菇……在寂静的夜里,我们一同坐在石板上,听着吱吱的风沙声夹着遥远的驼铃,交谈着艺术的体会和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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