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堂(著名画家、美术理论家)

高剑父对中国画的贡献主要在于他作为重要创始人,创立了被美术史称的“岭南画派”(他自己称“折衷派”)。他的书法成就与高度不但不亚于其国画的成就,甚至不少人看来,高剑父的书法比国画造诣要高。他在国画探索上,追求革新,但他同时又具备书画同骨的底蕴。有传统文人书法的骨底。正如陈树人评价他,“才大气更奇”。

对高剑父国画的研究,有大量的文章,但对其书法的研究则寥寥无几。这并不是个正常的现象。高剑父的书法,尤其是草书值得我们大大地研究和弘扬的。他书法的艺术价值是值得我们深挖的宝藏。

高剑父的书法,苍辣雄奇,有张旭、怀素的豪迈、飘逸和潇洒。高剑父的书法有早年临习楷、隶的底子,后来主工草书,从中看到有宋代杨凝式的书法,也吸收了王铎的草书,颜真卿的《祭侄季明文稿》的豪迈、苍劲,还吸收了傅山的草书等。

高剑父生于1879年,1951年离世,广东番禺人,名仑,后以字剑父行。早年就读于广东水陆师学堂,后来就读岭南学堂。后跟居廉学习书画,继而东渡扶桑游学,民国初年与其弟在上海创立审美书馆,三十年代在广州设立春睡画院、南中美术院,培养了不少杰出的美术人才。历任中山大学国画教授、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广州市立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后到澳门养病,1951年6月在澳门离世,终年72岁。

高剑父在求艺的过程中,书法的探索尤为注重,写了大量草书。他的草书笔法苍劲,腾跃自然,犹如旋风骤雨,瞬息万变,率意颠逸,万变千化,高剑父的草书有一种高意境,赏读他的草书,先要把握他的整幅气势,领悟到他意境之高,他笔力苍浑,其笔力像万丈枯藤,有一种缠绕动荡的气势,有一种飞动的壮美。他的书法中锋为主运笔,行笔滕饶,有时又笔断意连,神采飞扬,气势磅礴,酣畅淋漓,气势生动,神采腾跃,犹如满纸烟云,又能感受到浓郁的中锋枯墨,气势扑面而来,他喜欢用枯笔枯墨,总体给人一种枯藤千丈、气势磅礴的艺术感受。那种飞动险绝、变幻无穷的墨舞笔歌,引发无限遐想。

高剑父的书法流走苍拙老辣,沉着而痛快,用笔结体参差错落,奇正相生,笔势动荡,仪态万千,行云之间相互避让,左右飞动,顾盼生情,有时像万马奔腾,有时像小桥流水,有时又戛然而止,淋漓顿挫,激扬浩荡,纵横跳跃,回旋低昂,书写时而一气呵成,时而快慢不一,力重千钧。

我从青年时期开始,便一直将高剑父书法的苍辣道劲作为自己很重要的习书楷模之一。因为我的祖父辈和高剑父有一定情谊,高剑父也曾赠送过书法国画给我祖父。因此,我自小就受祖父的教诲,要以高剑父那种毕生不歇研习书法的态度来对自己要求,他嘱咐我长大后无论从事哪一行,书法都不能丢。可以说,书法对高剑父的绘画、人生态度等方面都有极大的启发意义。

对高剑父的艺术,我们必须看到一点,他的书法承继遵循古人优秀传统,直追草篆。而绘画则强调革新,这种两极的追求,十分值得我们推敲研究。

(采访整理:梁志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