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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条是书法的根本 小篆是练线条最好的字体
日期:[2019-08-25]  版次:[A12]   版名:[收藏周刊]   字体:【

■周树坚书法“三家门下 百代风流”

■周树坚 千里共明月

■叶炼勇 谢孟谏议寄新茶

简介 周树坚 祖籍广东茂名。现任广州市人民政府参事,副编审。现任广东省、广州市书法家协会顾问,曾任中国书协国际交流委员会委员,广东书协副主席兼篆刻委员会主任,广州市书协副主席。

曾师承容庚、商承祚、秦咢生等老先生,周树坚谈对书法的深刻感触:

岭南书法传承与创新

感性与理性,在书法家周树坚先生身上同时并存,他是一位外柔内刚的人。已过古稀之年的他,谈起先辈,仍然眼泛泪光。他曾经在个展的剪彩仪式上,邀请自己的母亲剪彩,成为一时佳话。他笔下的书法苍劲有力,古朴老辣,三十多年前写的《爨宝子》集册出版后,引起很大的反响,影响了一代代的书法爱好者。谈及书法创作,周先生认为:“线条是书法的根本。”

■收藏周刊记者梁志钦 特约记者黄泽勇

注重传统师承 反对盲目图新

周树坚九岁时,他父亲不幸离世,三十多岁的母亲把其兄弟二人拉扯长大,这也是他为何多年前的个人展览开幕式,一定要邀请母亲剪彩的原因之一。

由于母亲的教育到位,七岁的他便拿起毛笔写字。年少时的周树坚由于家境清贫,买不起纸笔,只能以洋毛笔醮水在方砖上写字,连买本字帖,都只能以微薄的工资分两个月付款。因此他十分珍惜能接触到书画墨迹的每一个机会,每有展览,必定尽最大的努力去参观。

弱冠之年的周树坚便矢志学习传统书法、绘画、篆刻艺术,后又师从著名书法篆刻艺术家秦咢生、容庚、商承祚等老先生,潜心书法篆刻艺术和古文字研究。书法攻甲骨文及钟鼎彝器款识、秦篆汉隶,亦博览历朝名家墨迹;篆刻以周、秦、两汉玺印为宗。

在周树坚看来,中国文化特别讲究传统、师承。艺术创新不能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必须从传统中汲取营养,以古出新。只求形式创新而不讲传承的话,无异于缘木求鱼。

对话周树坚

容老让我随意翻书吸收养分

商老建议我写篆书学好线条

收藏周刊:怎样的契机促使您拜师容商二老?

周树坚:有一次我去参观在文化公园举办的一场古文字书法展览。我拿出纸笔,直立于作品前认认真真地抄写,想用来日后当法帖。正当我抄得入神,背后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头染银丝、长相清癯的老者和颜悦色地说:“年轻人,好好地抄。现在这帖子是你的师傅。回去之后,这抄本就是你的师傅!”我当时深感有理,又埋头抄写。

我忽然意识到,这老人可能不是容老便是商老——我仰慕日久的书坛前辈!与其以抄本为师,还不如直接向他们学习!我猛地回头,环视四周,老者已不知所向……

这次的奇遇让我坚定了拜容、商二老为师的决心。

后来,我对传承古文字书法的真诚与执着打动了容老,最终他收我为弟子。商老就住在容老的楼下,因此我也得幸拜在商老门下学习。在他们的严格要求之下,我的书法和古文字知识很快得到了提高。

收藏周刊:容庚先生对您影响最大的地方在哪里?

周树坚:容老对我非常信任,对我学习的帮助无微不至。我在拜师那一天,容老拿出了他当时身边仅存两部、以毕生精力编撰并且充满他亲手朱批的《金文编》送给我。

我到容老那里,他可以让我随意翻书,我得以见到大量珍贵的学习资料。容老还跟中大的古文字研究室打招呼,让我到那里借阅其中的古籍和金石文献。由于有了大量的研究和学习的一手资料,我才得以吸收足够的养分。没有老一辈先生的栽培,就没有我周树坚的今天。

收藏周刊:商承祚先生对您会有怎样的要求?

周树坚:所谓“爱之深者,责之必切;望之高者,求之必严”。商老对我的要求远远超越对其他人的标准。有一次,一位美国友人向商老求一方印信。精于印篆的商老却有意让我代办。我战战兢兢,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刻,但商老仍不满意。这方印足足重刻了七次,最后诚惶诚恐地捧上,商老才称心如意地送出去了。此前师母也为我求情说,这印也刻得不错,也没有错字,就算了吧。商老却丝毫不为所动地说:“其他人可以,树坚不可以!”可见其要求之严!我在二老的严格要求之下,书艺日有长进。

收藏周刊:书法上,老师们会不会有具体的要求?

周树坚:我第一次拿书法作品给秦老看的时候,他的评价是:“字是好字,是聪明字!但基础不够。你得从头学!”于是,我在秦老的指导下,从头再学习楷书、行书、篆书和篆刻。秦老总是跟我们强调:“君子先器识,后文艺”,书法的气息跟一个人的格局和气质是息息相关的。

因此平日里除了下苦功学习手头功夫外,我还特别注意老师的言谈举止,气度仪态。我时时刻意模仿,就是希望在人格气息上也能向老师靠拢。

商老则建议我写篆书,他强调,所有学书法的人,都应该学一学小篆。因为书法是以线条为基础。小篆线条匀整如一,是练习线条最合适的字体。我也完全听他的建议。回头看看,幸好我听了他们的建议,否则我一定走很多弯路。线条是书法的根本,而篆书则是提高线条能力最好的途径。所以,那时候我就开始写《峄山碑》,然后写金文、甲骨文。然后再跟秦咢生老师写《爨宝子》。我感觉我跟他很暗合,我几乎走了他此前的书法探索的路,所以后来我在《爨宝子》上很快就上手了。

容商二老的书法,充满书卷气,表现出一派安然祥和,简静肃穆的气度。现在很多人的篆书写得火气很重,失去了庙堂之气。有一次,陈永正和我交流,问我心目中篆隶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回答是“静穆”,我这个想法就是受容商二老的影响。

很多人对自己的水平过于自傲

书法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操之过急

收藏周刊:您怎么看书法与绘画的关系?

周树坚:古人云,书画同源,书为心画。书法与中国画的关键,都是线条美,讲究的是笔墨的意蕴。从书法而论,《峄山碑》对线条的要求极高,从这个碑入手打好的线质基础,再顺流追溯,旁涉他体就容易得多。

篆书的线条写好了,转到国画里,也能融会贯通。我早期是学版画的。有一次,举办中国画大赛,本来我不敢参加,因为当时出版社很多都是美院科班出身的画家,但领导都鼓励我投稿,最后没想到只有我的《金鱼》入选了。当时廖冰兄评价我的画说:“周树坚的金鱼好,好在那些金鱼很像一群很顽皮的小孩在玩。”我觉得我这幅作品能入选,可能是因为我把金鱼人格化了,寄寓了我个人的审美思想在里面。同时我把书法的碑派用笔融入其中,使其线条富有了金石味。我觉得这两点是我的优胜之处。

收藏周刊:您对年轻的书法家有哪些建议?

周树坚:现在很多人对自己的水平过于自傲。有人让我点评,我说我在他那种年龄的时候,写不了那种水平。但我也同时善意地提醒他,再接下去应该往哪个方向发展。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书法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操之过急。

我又想到了当下浮嚣矫怪的书风。我认为,文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日复一日的积累,甚至是代代相承才能建立的。因此,中国文化特别讲究传统、师承。时下不少年轻人正是缺乏这种精神,有些人学习一段时间便妄图创新,只求形式,不问优劣,有些甚至是强词夺理……

我曾以相同的观点与同侪们交流,他们莫不对流行书风抱着与我相似的态度。当下狂怪书风甚嚣尘上,究其原因,无不是他们喧嚣浮躁的性格使然。传承文化,不仅仅需要天资与勤奋,更需要一份尊重与坚持。在这个关口,重温先贤往哲的嘉行懿德,便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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