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会念潮歌、10多岁编歌册、26岁创作长篇小说《绿竹村风云》轰动一时……
上世纪60年代,28万字的长篇小说《绿竹村风云》横空出世,轰动全国。这部小说的作者王杏元来自广东饶平渔村,创作此书时才26岁。
王杏元于1933年12月出生,幼年丧父,家境贫寒,但他天资聪颖,8岁会念潮歌、10多岁自学编歌册、26岁写出《绿竹村风云》。多年来,他当农民、写农民,倾心于农村写作,著有多部长篇小说、长篇纪实文学、中短篇小说等。
8月11日,王杏元在汕头因病去世,享年87岁。
小山村出了一个“农民秀才”
1933年12月,广东省饶平县渔村乡寮子角村异常寒冷,小男孩王杏元就在这一个月来到人世。
两年后,王杏元父亲病逝,坚强且读过书的母亲成为孩子们唯一的依靠。王杏元的母亲开朗乐观,每天白天挑土打柴,晚上点着竹薪唱歌。在母亲的歌声中,王杏元一天天长大,8岁就跟着母亲哼唱潮曲。11岁,他在母亲的支持下,入学读书。但是好景不长,还没读完四年级,他就被迫辍学回家务农了。
16岁那年,新中国成立,王杏元扛起枪当民兵,因为识字,他被村民推选当了干部。为了传播推广新人新事,他自编歌册。随着自编的《山村民歌》《马岭山》在报刊发表,王杏元成了村子里的“山顶秀才”。
小学学历作家写出长篇小说
随着创作热情的增长,王杏元发表的作品越来越多,写农民、唱农民的歌,影响力也越来越大。1954年,他用歌声吸引来隔壁村的“红梅”妹子,从此有了贤内助,对文学创作的热情更加高涨了。
此后,为了更好地创作,王杏元在村民的激励和资助下,前往汕头《工农兵》杂志社学习创作。短短两个多月,他写成长篇潮州说唱《绿竹村的斗争》,并很快出版,他因此名声大噪。
第二年,王杏元凭着山里人的虎胆,闯到广州参加广东省作协创作学习班。在这里,他遇到了广东著名的报告文学作家陈善文。
在陈善文的鼓励下,这个年仅26岁的农村小伙,冒着炎夏酷暑,在小屋“泡”了46个日夜后,写出了28万字、重7斤多的《绿竹村风云》草稿。陈善文看完稿后,对王杏元十分看好,不仅向各方推荐他的作品,还在1959年随王杏元去了其家乡,与王杏元“三同”,辅导王杏元修改《绿竹村风云》。
1965年 9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广东人民出版社分别出版长篇小说《绿竹村风云》。一个只有小学3年级学历的农村小伙,写出了一篇多姿多彩、曲折动人、让人沉迷的乡土小说,引起了社会各界关注,轰动一时。
33岁参加亚非作家特别会议
1966年6月27日,亚非作家特别会议在北京召开,30多岁的王杏元进京参加会议。他从飞机上俯瞰首都,如做梦一般,泪眼朦胧。
作家杨沫、曹禺热情迎接,第一次穿上西装作为中国作家代表迎接来自亚非五十多个国家的著名作家,会议结束后与相关领导人以及与会作家合影留念……这一切令王杏元终生难忘。
当年12月,王杏元再次被中国作家协会选派,与工人作家李学鳌前往战火纷飞的越南访问。3个多月的访问令王杏元深有感触,报告文学《钢铁运输线》在他笔下诞生,并在亚非作家刊物《号召》发表。临回国时,他将国家补助的80多元生活费,托大使馆转给越南人民军的家属。回家的旅程中,王杏元等人还遭遇了敌机袭击。
成名后无私地扶持文学青年
因为有前辈的扶持和鼓励,王杏元走出了一条农民作家成才之路。因此,在成名成才之后,他始终无私地扶持后来者。
数十年来,无论是在汕头、广州还是其他地方,王杏元始终不遗余力地支持文学青年。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王国梁受王杏元栽培数十年,深受其无私精神影响。王国梁至今记得,30多年前,时任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回家乡渔村挂任党委副书记的“杏元叔”为自己指导处女作的过程。当时,王杏元让王国梁将作品读给他听,一连让他改了3次,王杏元都不满意。最后,王杏元板着脸告诉王国梁:“本来你的第一稿就可以过关,为什么要‘枪毙’这一稿?就是要让你多练笔,多从几个角度去写、去体验,真正掌握功夫。功夫掌握了,就像木工师傅一样,你什么家具都可以制造出来。”这一次,王国梁体验到写作的艰辛,也终于明白了“杏元叔”的苦心。通过努力,王国梁的处女作于1981年正式发表,那时他才23岁。
正是在王杏元的鞭策、指导和支持下,王国梁在文学创作的路上也越走越顺,路越走越宽。“他引导我走上文学之路,他为我的作品呕心沥血,是我实实在在的老师。一直以来,我不敢叫他一声‘老师’,但在我的心底里,他永远是我的老师,是我心中的老师。”今年8月13日,送别长逝的恩师时,王国梁哽咽着说了这番话。
数十年来,王杏元始终立足农村、创作反映时代风貌的文学作品。他还一直扶持新一代青年进行文学创作。据不完全统计,这些年来,王杏元以满腔热情扶持的文学青年有三四十名之多。
晚年谈起《绿竹村风云》时,王杏元说:“拿起笨拙的笔,为农民立言,为农民请命。我当农民、写农民,以这种姿态来创作这部小说。”
王杏元一生俭朴、朴素无私、始终保持劳动人民的崇高品德和党的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王杏元
1933年12月出生于广东饶平渔村。农民作家,第四、五届省政协委员,著名潮州歌册作者。中共党员。
1966年以农民作家身份出席亚非作家会议。他还曾任珠江电影制片厂专业创作员,中国作家协会广东分会文学院专业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广东分会原副主席、理事。
王杏元于197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他著有长篇小说《绿竹村风云》《胭脂河》(合作)《无皇帝的子民》《神武今鉴》,长篇纪实文学《钢铁运输线》,电视剧剧本《乱世三美人》,中短篇小说《土地》《铁笔御史》《天板蓝蓝》,电视连续剧剧本《妈祖》(36集),电影剧本《因祸得福》《无须怜悯》《红尘劫》等。
■本版采写:新快报记者 王娟 实习生 卢清柳 冯潇慧 林凌 ■本版图片:受访者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