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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徐悲鸿活着,应该会反思评价“芥子园”
日期:[2020-03-29]  版次:[A15]   版名:[收藏周刊]   字体:【
■芥子园画谱

■梁照堂(著名画家、美术理论家)

很小的时候,祖父辈就希望我能够多学习传统,所以,虽然在我的年代已经没有了私塾,但“私塾式”的教育,则仍然有些保留,在我入学之前,祖父便给我安排了这样的教育,其中,国画方面我主要就是跟着老先生临古画与《芥子园画谱》,印象很深。可以说,“芥子园”是那个年代甚至更早些的画家入门的主要途径。

我后来进入“少年之家”(现在的少年宫)和美术院校后,基本是受苏联契斯卡可夫教育的影响,国画则是革新传统的“徐蒋体系”教育。所以,当时“芥子园”成为了美术院校所不屑的书籍。但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浸摹过,虽然其时也同大家那样对其不屑,但当时对之仍有一丝眷恋,也使得我不时去重新审视这本画谱,尤其到了改革开放之后多年,随着传统文化的回归,更觉得这是一本闪烁着中国画传统金光之宝。

当然,现在很多仍活跃在画坛的画家,大多都未临过及不齿于临“芥子园”,多以写生为主,以造型为主,以西画的艺术观为主,所以导致现在很多国画看起来,颇都像用毛笔画西画。

实际上,“芥子园”既是一本普及型的画谱,又是提炼历代名家技法精华的合集。当下的国画家缺的正是最传统的根基,很多人评价目前国画“繁而不荣”。

在“芥子园”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近代晚清海上“四任”及任伯年的人物画法也被收入其中,但在清末,任伯年并不算很传统的画家,算是有点“前卫”的,他又画速写,又画模特,又画素描的,在当时十分“现代或当代”,从这个角度,“芥子园”并非等同古老陈旧的,而是采取了一种发展中的传统的态度进行收纳。

我现在庆幸小时候能在长辈的“强迫”之下临摹了古画及“芥子园”,无形中给我打下了一些所谓“童子功”,这也是为何我后来即便画多了西画之后,画的国画,依然被评论说画出传统味、金石味。包括很多人意外我的篆刻从秦玺而来,又爱写诗词,这些都是当时不很情愿的“私塾式”教育得来的。

如果初学者直接临古画,里面繁复的构图、用笔,很难上手,但“芥子园”把这些分解了出来,并简化了笔墨,对于初学者入门,就容易得多。

虽不能说“芥子园”是本名篇巨著,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深入画界人心的一本书。对中国传统技法的传承和发展,产生了极其重大和深远的影响。比如齐白石、傅抱石、李可染等都对“芥子园”大加推崇。

但在上世纪那种否定传统的风潮下,不少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芥子园”模式化,跟当时流行的直接对景写生方法有矛盾。尤其从西方留学回来的一批画家对“芥子园”大加指责,认为其僵化、八股化、程式化。当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的那种观点,其实是偏激浅薄了。这种呈现中国画技法的形式,并非模式化,而是文化提炼,提炼成各种文化符号。

徐悲鸿虽然反对“芥子园”,但是他的国画自小也经过传统的浸润,比如他的书法,甚至比很多传统的书法家更加传统。假设徐悲鸿今天仍然活着,经过这百年来艺术“西去东来”给人的思考,我想他也会重新反思曾经对“芥子园”的批评。我认为,我们不但需要学习“芥子园”,更应该不断一点点地把最新的在传统中有所发展的优秀技法加入到新的“芥子园”中,包括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等创新技法,丰富延续“芥子园”的这种画谱模式。我们不但不应该反对学习“芥子园”,反而亟需补充这方面的传统。总感觉当代没有传统及“芥子园”做基础的国画少了几分“国画”味。

(采访整理梁志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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