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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赖少其“衰年变法”: 越过一切藩篱,他赤子之心永存
日期:[2020-06-14]  版次:[A11]   版名:[收藏周刊·封面]   字体:【
■花卉之五十七 58×48.2cm 1999年

■山水 48.3×59.7cm 2000年

■山水 41.5×42cm 1997年

■岭南花似锦 188cm×142cm 1991年

■向日葵 41×42cm 1996年

■花卉 62×49cm 1997年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对真正心中所爱的认定和展现,可以超越一切形式,超越生死藩篱。

1995年,当80岁的赖少其辗转病榻、已无法言语的时候,时常,他仍然,用有点变形的左手拇指抵住桌子,保持平衡,右手缓慢,缓慢,画下一朵花的激烈怒放。

从1995年至2000年去世前,赖少其身患重病,但他仍顽强抗争,坚持写字作画。摒弃一切既有画法,随心所欲,他以手写心,题材包括山水、花鸟等,用色大胆绚丽,画风更趋抽象。

在《赖少其全集》晚年作品卷,收录了其相关作品184件。

“他的气管曾被割开,他的手腕存有伤痕,他躺在床上,全凭感觉在创作”,回忆赖老最后时光,他的陪伴者、赖少其艺术馆馆长于在海十分感慨。“凭着毅力,他在创作,线条是抽象的,色彩则呈模模糊糊的意象之感觉。”

这批画作,初见,童真心性恍如涂鸦,肆意灿烂的暖色,直如一位奔跑着微微出汗的孩子,扑入怀中,扑入眼帘;定睛再看,笔触线条游移错位,又分明是不断突破峻险奇奥的挣扎;戚戚同感不忍卒看,转身却有念念再度回头,此番,隔些距离,那灿烂、质朴、挣扎等种种意象,竟又如同一滴彩墨投入水中瞬间迸射——作者对生命的不舍赞叹,就从方寸画框之间喷薄而出,充盈整个展厅。

“当时,很多人送花过来探望他,怒放的南国花朵,给他带来对生命的向往。虽晚年悲凉,但他还是不失向往,色彩,是他表现心情的方法。一个人面对终极困境,不是说就只能被动等待,作为艺术家,他仍然执着想要去表达。你要去理解他,一个艺术家,到最后,用他最后的精力,去表现对美的追求。”

“心情,这批最后的作品,主要体现了他晚年的一种心情。”于在海说。

这种心情,这种对艺术的执着,这种对常规形式的被动并且主动的解构,也许就是赖少其先生在最后时刻“生命的辉煌”。

如同恒星寂灭前夜,超新星返照刺破漫长光年。

李伟铭曾经形容赖老的晚年画艺,是“挑战极限”——

晚年之作就像一只密封容器,填充其中的表面上看来无法相容的各种知识、经验,在一种高度的精神压力之下产生了微妙的质变:各种视觉元素之间存在的美学上的排他性,被成功地消除了;在线条与墨彩、写实与抽象甚至重浊与轻清、此在与彼在之间呈现的,是前所未有的亲和感。它以强悍的形式张力和独立自存的风格力量,显示了一个与死神正面搏斗的强者不屈不挠的斗志,和一个真诚的现代中国画艺术殉道者孤高慎独的境界。

这种境界如一扇随时可推开的窗户,就悬在你我伸手可推开的地方,我们推开它,自层叠澎湃的南国万紫千红中涉身而过,穿皖南峻岭之干焦枯飒,继续往前,渡黄浦江雍容原重,不宿桂林昔日战火,越木刻刀法铮铮声浪,终归普宁流沙镇。

看似一切刚刚开始,实则已轮回千山万水。

轮回中有顺境和劫难,有初见的惊喜和远行的踟蹰,是孤身跋涉的凛冽畅快,也是寻求呼应时候的百转千回,然而所有的所有,在个人和外境的反复能量交换中,他找回了、找到了自己的初心。

世间许多藩篱,然而我们赤子之心永存。

艺评摘要

赖少其的大自由境界

“丙寅变法”,被视为赖先生艺术生涯的转折点。如果说,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在干笔渴墨的传统审美特质中,纳入现代版画艺术的平面分割意识和浅绛设色纯净透明的单纯性,体现了赖先生以枯淡求苍润、以平实求渊深的实践取向的话,那么,进入90年代,赖先生则在这一基础上,将如虫蚀木的传统线条笔法与源自印象主义的灿烂色彩经验融为一体,从而,在赋予“古意”以新的内涵的同时,以鲜明的“差异性”,给现代中国画艺术中的文化折衷主义开拓了更广阔的新的前景。

赖少其先生是一位具有清醒的文化前卫意识的艺术家。他既非以皈依西方的形式来反传统,也不是选择回归传统的方式来反西化。他所选择的不断变化的图式表明,在他的价值理念中,没有终极规范,当然也就没有必要援引相对主义的圆腔滑调来为自己辩护。由对西方现代艺术的憧憬到深入于传统书画艺术的堂奥——由西返中进而兼济中西,在被某些急功近利的机会主义者看来几乎完全无法通融的古、今、中、西歧异之处,获得智慧烛照的立足点,直至在衰病之年,在名利无关的情境中,由于一种独立、非凡的艺术意志的导引而真正进入了大自由的境界。这是先生的超凡之处,也是他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艺术家的本真之处。

——李伟铭(广州美术学院教授)

以传统笔墨所内含的人文品格为依托,以时代人文精神为立足,二者相遇,在少其先生心性之中,若江河汇海,复归寂静,产生了向内灵魂深处的力量。

——田黎明(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院长)

赖少其从精神本质上所理解的传统、所理解的笔墨、所理解的写意性,实在是比仅在形貌上袭取传统者高明得多。他所创构的新山水精神、新花卉语言,又确实比那些动辄言创新的革命者高明得不知多少。这正是赖少其80岁以后作品给予我们的启示。

——梅墨生(书画家,原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

(本版部分图文资料由广州艺术博物院和合肥市赖少其艺术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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