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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璜生:美术馆应把握先机,做专业的事 广东对本土文化的研究远远不够
日期:[2020-06-21]  版次:[A10]   版名:[收藏周刊]   字体:【
■广州美术学院大学城美术馆的展览。

王璜生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学术委员会委员、博士生导师,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总馆长、广州美院新美术馆学研究中心主任。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日前,广州美术学院、广州美院新美术馆学研究中心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计划出版发行《新美术馆学》丛刊、“新美术馆学研究系列丛书”、“美术馆理论文丛”、“美术馆展览精品系列”、“美术馆年鉴”等,以及进行美术文献整理、美术学术活动、美术展览策划等方面的深度合作。据了解,第一本《新美术馆学》在协议签订后,便马上送审付印,这是王璜生到任广州美术学院,建立新美术馆学研究中心的首个学术成果。

与此同时,“美术馆年鉴”也在他的指导下正在梳理,“通过出版物的规划,对展览学术研究的深度要求会更高。”谈及接下来的计划,王璜生表示,“希望能够跟广美的学者老师们一起对本土文化有更多的研究。”

“学术”是一个美术馆应有的作为

收藏周刊:您在广东美术馆和中央美院美术馆都做了不少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您认为两次“类似”经验的成功,关键在什么地方?

王璜生:不敢奢言“成功”,但就经验来说,我想到几个关键词,第一个关键词是“学术”,我认为一个美术馆应该有它的学术作为,美术馆是一个学术机构,它应该向社会公众提供具有文化学术意义及品格的东西,这很关键。第二个关键词是“自主”,作为一个文化机构,它应该有专业的自主性,在广东美术馆10周年的时候,我们出版了一本很重要的书《自觉与自主》,学术上的自觉自主,人格上的自觉自主,文化上的自觉自主。第三个关键词应该是“主动”,也就是主动出击或者主动去做好一个事。作为一个馆长,我们应该有一种自主的、主动的力量。比如我到了央美美术馆,就马上做“数字美术馆”,并十来年坚持做下来;而2003年广东美术馆跟时代地产集团合作,成立广东美术馆时代分馆,那个时候这样的社会合作是很超前的,也是需要有胆识去把控好的冒险的事。这也就是说,在每个历史阶段,美术馆应该把握先机去做重要的、专业的事情。

收藏周刊:刚到中央美院美术馆的时候,遇到了怎样的困难?

王璜生:当然总会有很多困难的,包括资金,因为它不像广东美术馆资金那么独立,学院的资金非常有限,也包括人员结构。因为广东美术馆是从无到有,我们大家是一起打拼出来的。但我到了央美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各色人才,而且很多资历甚至比我老。这种情况,我如何安排工作是有一定难度的。甚至有人以为我从广东美术馆这样一个干得风生水起的美术馆到学院里的美术馆,是想来退休养老。

收藏周刊:当时有没有想过带自己的团队过去?

王璜生:没有,一个人都没带过去,到后来,曾在广东美术馆协助我做拓展工作的李纲过来了,因为我发现,社会拓展工作很重要。幸运的是,央美美术馆原来的团队都很支持我的工作,使得我在学术研究策展、管理运营方面以及与校园层面及各院系的沟通方面,都比较顺畅。所以,在央美美术馆十年,我们也做了很多有意义与建树的项目。

“泛东南亚三年展”可能会更活泼

收藏周刊:您回到广州,任广美美术馆总馆长一职,您对这里的定位跟中央美院美术馆又会有怎样的不同?

王璜生:确实是不一样的,背景就不太一样。广州美院三个馆此前就做了很多积累性的工作,胡斌做了一系列的现代美术史方面的研究,陈晓阳做了很多当代艺术及社会介入方面的活动,韦承红对岭南画派有深入的研究。在建构一个文化品牌的问题上,比较庆幸的是,当我提出关注“泛东南亚”这个概念的时候,发现他们也都在思考这个概念,因此,非常顺畅地就形成了计划性的文本。

收藏周刊:“泛东南亚”如果作为展览品牌的方向,考虑是以类似双年展的模式大规模策划,还是以具体的小个案做系列展?

王璜生:计划推出“泛东南亚三年展”,我们希望尝试新的工作方式,在策展上可能会有更活泼更开放的一些做法。

收藏周刊:预计什么时候会推出?

王璜生:我们原计划是4月份就开始启动,但由于疫情而搁置了。大概会在9月开始,陆续组织策划一些项目,然后可能会在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推出大型展览,但我们会非常强调整个活动项目的策划过程及呈现的多样性。

有些展览打着学术旗号

远远没达到学术的标准

收藏周刊:我注意到了一点,您在广东美术馆时推出了《美术馆》这本刊物,到央美之后又做了《大学与美术馆》刊物,到广美后也将推出《新美术馆学》刊物,似乎您特别看重刊物对美术馆的作用?

王璜生:上星期,北京的中间美术馆做了一个我的个人研究项目,题目是“王璜生:出版让思想‘发声’”,策展人从各方面找到了我曾经在两个馆所做的出版物,还有,80年代我组织编辑的“汕头青年美协会刊”,90年代我编辑的《画廊》杂志等。确实,我对文本与出版是非常重视的,这也跟我曾经在岭南美术出版社工作的经历有关,在广东美术馆开馆的时候,我与当时的馆长林抗生都觉得出版物对于美术馆非常重要。在开馆的时候出版了6本书,辽宁美术出版社不仅给书号,还投了钱。其中有一本是《现实关怀和语言变革》,这是一本学术性、资料性非常强的书。

2000年,我在《美术观察》上还发表过一篇《作为美术馆出版物的意义和特点》的文章。我觉得,展览只能在特定的空间和时间里展出,受到空间时间很大的限制,但是如果有出版物跟进,将特定时空的学术成果固化到出版物上,可以作为历史文献传承下去,也可以跨时空地传播;而且通过出版物严谨性的规划,也可以使展览的学术研究做得更有深度、更具学术严谨性。

收藏周刊:您去年在一次采访中谈到,现在很多看似“学术性”的展览都很表面,没有深入,另外,还谈到艺术家个案研究中,在论述材料之间的关系上,不少展览仍然有所欠缺?

王璜生:近年我注意到一些美术馆或机构的展览,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比较随意地做展览,而是开始重视研究,也大多打出学术的旗号。但慢慢发现,学术旗号底下其实很多远远没达到真正学术的标准,只是一个表面化的呈现。有时候非常好的一个学术话题,尤其是要将它做成一个展览,需要将很多的资源集合起来,这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这样的事没有被认认真真地做深做透,可能会浪费很多人力物力及学术资源等等。以前策划一个艺术家的个案展览,可能更多的是挑选一些比较好的作品,而近年来除了作品,还开始呈现出跟艺术家相关的资料或文献,但这些材料跟艺术家作品之间的关系如何,这一点很少能叙说清楚,或者缺乏这个层面的深入研究与展开。当然,在这个方面,也有一些重要的学者及策展人做得很好,提供了一些样板。

上海对文化艺术的投入非常大

收藏周刊:有没有哪些工作在2009年以前的广东美术馆没有实现,而期望在广美美术馆群落里完成的?

王璜生:当年在广东美术馆确实有一些没做好或者没做成的事。当年对近现代美术的研究方面,虽然非常注重立足广东本土,也做了一些挖掘发现整理研究的工作,但是我后来去了北京后,慢慢发现还有不少遗憾,感觉广东对本土文化的研究远远不够,接下来我希望能够跟广美的学者老师们一起对本土文化做更多的工作。而当年“海外华人美术”这一块一直也没去做,现在回到广东,我就希望通过“泛东南亚”相关话题的研究与展开,将广东的本土文化跟东南亚一带进行联动研究,放在国际视野框架里来研究论述。

收藏周刊:一定程度,一个地方的美术馆力量几乎就等同了一个地方的艺术力量,您会如何评价目前广东的美术馆生态?

王璜生:如果要比较的话,上海这几年政府对文化艺术的投入非常大,而且判断力非常好。上海西岸,上海的官方美术馆和民营美术馆都做得很好,尤其是民营美术馆这一块,通过社会资本和政府支持、公众参与等多方面的合力,产生很大的社会影响与国际影响。

因此,一个地区的文化决策者与拥有话语权的执行者,对地区文化的形象与发展高度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广东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决策者能够拍板建那么有超前意识的广东美术馆,当时的馆场设计和规划是很超前的,而后来又能支持鼓励广东美术馆以超前的意识与专业的工作进入全国及国际的文化评价系统,这是太难得的事了。很期待接下来广东美术界能有更多更好的案例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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