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我高中毕业仅四个月,全国就恢复了高考。当时就面临着是捡起书本复习,还是先找工作。参加文化类科目的考试对于我来说难度很大,且完全没有把握。第二年我还是先到了武钢,当了名电工学徒。
后来听说画画也可以考大学,我喜出望外,因为在此之前,我便跟过当地一位曾在中央美院进修过的中学老师学过几年画画,每个寒暑假都会画些素描、色彩的写生,在美术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基础。于是,就有了报考美院的想法。那段时间刚好还认识了一位湖北美术院从事雕塑的艺术家,他是广美雕塑系毕业的,他跟我说广美雕塑系实力很强,有潘鹤这样的大名家等一批很棒的教师。他建议我去考雕塑,并愿意辅导我备考。
1978年,广美雕塑专业在湖北大约只能招一人,而最后分数跟我相当的还有另一个,是湖北黄陂农民泥塑的民间艺术家。但由于种种原因,先录取了那一位。当时是刘济荣老师负责到湖北招生,他对比了我们两个人的各项分数,觉得我的美术基础好,于是,刘济荣老师亲自给我写了一封信,大致是认可我的专业水平,作为备取生,希望我能调整专业方向,考虑到工艺系。因为我当初填报志愿时并没有写“服从分配”或者第二志愿的专业。所以,那年与广美失之交臂,但当时那封信令我很是感动。
我只好边工作边备考,没想到第二年雕塑系不招生了,广美仅油画与国画招生,而且全院总共才32个名额。我决定报国画。在此前,我就看过不少杨之光先生的画作,例如《激扬文字》《矿山新兵》这些代表作品。报名之后还找出画册中杨之光老师的人物头像等名家写生作品来临摹,练习毛笔在宣纸上的控制能力。而那年考试我的心态已比较轻松,专业考试就是规定在生宣纸上画一位老大爷的头像写生,记得我的国画最后还考了个比较高的分数,这多少有点意外。其实我回想起来,当时也就抓住了几个诀窍,防止生宣容易化墨,我就多用枯笔焦墨勾轮廓,在结构处稍作皴擦,再淡淡罩染一下色彩。另外,与我之前大量的人物头像训练也有关系,因为我的素描分数比较高。
等我正式入学,成为国画系学生时,了解到刘济荣老师就在国画系教人物画。这下我们师生再次相见特别高兴,他说注意到我去年考雕塑时,色彩写生就画得很好,给他留有印象,他完全没想到我会报考国画。所以,之后他就特别关心我,每次经过我们的课室都要我把画拿出来给他看, 还强调说,有空多画点速写。一次他来课室看了我一批速写,挑出两张鼓励说,这两张动势抓得好,也画得特别放松。让我沿着这个方向去画,我当时还不知道怎样的速写才算好,经他这么一说,给我指明了一条速写训练的方向。后来他又邀请我到他家看他的一批藏区速写作品。现在回想起,为什么我的速写到现在还能坚持,多少也是受了刘济荣老师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