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阳·古秋枫树】
粤东古邑揭阳的古树名木“名册”中，登记着2000多株古树。能在数步距离之间存活一双年近千岁古树的，唯月城镇玉步头村。
至今500多年历史的玉步头村里，两株名唤秋枫树的古树娉婷而立。论龄，一株树龄996年，一株986年，属全市“最年长”古树。论形，两株古秋枫身姿奇形各异，一株巨瘤系根，如雄狮伏卧；一株古榕结缘，两两合抱不知年岁。
900余年间，双树屹立榕江北河之畔，共沐风雨，齐听风吟，犹如“绿色活化石”。
古树恒新，引人入胜。在“绿美揭阳”画卷中，玉步头村美其美，以古树为名片，为绿美添新笔。
探幽记
古树伟岸 峥嵘傲立
走进玉步头村，一股古朴气息扑面而来。村中不止有古民居，建于清朝的天福古庵、天后古庙亦保留完好，静静伫立在北河畔。
每年农历正月初七，村民举办民俗祭祀，祈求风调雨顺。袅袅香火，也借庙敬树。从古庵、古庙分别抬眼，均有阴翳遮天，那是两株古秋枫树舒展冠幅带来的遮阴效果。
沿河边望去，两株古秋枫树相隔数十米并排而立，树高约有18米，身高十分显眼。近观之，996年树龄的古秋枫，树干长着比人高的巨大树瘤，树皮呈褐色，仿佛一头雄狮在卧，非常奇特。
而另一株986岁的秋枫树，奇特性状为榕抱秋枫，整株秋枫树被榕树紧紧环绕着，两株不同的树神奇地生长在一起，且都生机盎然。
时至今日，两株古秋枫的绿叶间，仍垂挂着一簇簇米粒大小的黄绿色小花。微风轻吹时，枝叶欢快地随风摇曳，黄绿色小花如繁星般飘落，早春的芬芳扑面而来。
人间世
古树奥秘 代代相传
相传明末，从福建莆田迁徙至潮汕之地的蔡氏人家，择宝地驻足，最终选取东临榕江北河、背靠罗山的牛路头定居，建祠堂。牛路头就是玉步头村前身，建村时，北河岸边树林中已满布参天古树。
古人对古树身上的巨型树瘤、与榕共生等奇景有着无限想象。诸多传说中，有说法称，古树来历与宋代杨家将有关。相传杨文广到潮州平南时，驻军盘踞在揭阳黄岐山前。一天夜里，杨文广远眺发现两株古树的方向闪烁着奇光。
山中常有千年树，世上难寻百岁人。古树来历和传说均无从考究，然斗转星移间，明代末期迁居至此的蔡氏后人却发现，鸟粪传籽，让其中一株古树身边长出榕树，形成与榕共生奇景，蔚为壮观。
关于古秋枫“前世”的一段段民间传说，如今均镌刻在玉步头村寿星园石碑上，以供后人阅览。
而生于斯，长于斯的玉步头村委副主任蔡少俊，则有着关于古树“今世”的记忆。“小时候，老人都口口相传，古树有灵性，不得随意砍伐。就算我们村的古秋枫上长着的‘大疙瘩’如雄狮坐化，形状怪异，都没有人打主意破坏古树。”
村中孩童更不畏光怪陆离的传说。蔡少俊儿时就在秋枫树旁边的池塘捉田螺，和小伙伴躲在树后扮鬼叫，玩得不亦乐乎。
“今生”思潮 护树为重
随着现代教育思潮传播，乡亲逐渐认识古树，知道古秋枫树属于“重阳木”，古时叫古槐，又叫秋枫树。
蔡少俊翻查村史，了解到20世纪60年代，曾有人错指古树是封建遗物，鼓动砍伐，“但砍树者寡不敌众，在绝大多数村民努力守护下，两株古树得以留存下来。”
蔡少俊自年轻时，一直为玉步头村服务。至今白发苍苍的他仍然语重心长地感慨：“从古至今，如果没有一代又一代人守护，古树怎能保留到现在？”
他回忆，到了20世纪80年代，天福古庵一位精通医术的老住持常以岐黄济世。直到其2000年去世前，外来求医问药的人往往认准：找到玉步头村最古老的树，就能找到老住持。“古树活在今生，它们是地标，是我们村的名片，试问怎能不好好保护？”
长物志
顽强树种 独木成林
据资料介绍，秋枫是大戟科秋枫属植物，常绿或半常绿大乔木，高可达40米。根系发达，冠幅广展，常有气根。该树抗风、抗污染能力强，生长环境好可形成“独木成林”景观，被视为长寿、吉祥的象征。
在玉步头村996岁古秋枫身上，树干下状如雄狮、比人还高的巨型“树瘤”让人过目不忘。据当地林业部门工作人员介绍，树瘤成因有多种，猜测在远古时代，古树曾受过虫咬等外力伤，其树皮里运输营养成分的筛管受损后，不能将营养物质顺畅地运送到目的地，而这些营养物质，被迫大量堆积在受伤部位，导致受伤部位无序性细胞分裂形成瘤状组织。经年累月下来，就会长出“瘤包”。
传习录
买药治树 驱走虫害
蔡少俊年轻时参加村里组织的护树工作，曾多次去附近的罗山搬石筑围，为两株古秋枫树添上护栏。但遗憾的是，旧时手段落后，只能用原始手段护树。他更痛惜，古树曾遇到过的两次虫害。
1970年汛期，榕江村水涨导致北河漫洪水。“洪水过后，小虫子布满两株古树的叶面，我们看到虫子，就像现代年轻人讲的‘密集恐惧’。其中980多岁与榕共生的古秋枫树，险些枝叶零落光秃秃。”蔡少俊回忆道。
当时，作为村里青年，蔡少俊和乡亲立即想方设法买药抗虫。“那一次，真的惊险。药物起效之后，害虫固然死绝，但我们更担心古树危乎哀哉。没想过了一个多月，枝头上又重新长出新叶。乡亲们都为古树新生欢欣雀跃了好一阵，感叹植物生命力顽强。”这样的虫害再次出现在2018年一个多雨的季节，靠着先前的经验，玉步头村再次“击退”了虫害。
2022年，广东省林业局普查省内古树名木，最终鉴定明晰，玉步头村两株古秋枫树超过980年的实际“寿龄”后，迅速施以专业方案护树。“专家找出两株古树的歪根，或切除，或藏在土里；村委还为古树重新松土、覆盖新土，挽救长势开始虚弱的古树。我们都很感激专家的及时指导。”
寻良策
名木养护 三管齐下
携手保护，是近千年来玉步头村的护树经验。近年来，揭阳市对古树名木的保护力度不断加大，持续完善古树名木管理制度，明确古树名木保护管理职责，细化古树名木养护责任制。
载入全市2000多株古树“名册”的玉步头村两株古秋枫，如今均挂着国家一级保护古树的保护牌，写有树名、树龄、科属等；用手机扫描保护牌上的二维码，还能进入“广东省古树名木信息管理系统”了解到古树的详细科普信息。
月城镇副镇长范辉鹏介绍，玉步头村的两株古秋枫树已被认定为揭阳地区最长寿的古树。除了镇域属地管理、省直管理之外，村里日常还开展了卫生管理工作，配备村治安员等管护措施，让两株古秋枫树“活”在更舒适的环境中。
“无论创建绿美揭阳，还是绿美月城，古树资源都是见证。我们有责任让古树名木焕发新的生机活力，为子孙后代留下绿水青山，也留下这份乡愁的寄托。”范辉鹏表示。
专题统筹 新快报记者 王彤 通讯员 林荫
专题采写 新快报记者 李斯璐 通讯员 林荫
专题图片 通讯员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