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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把粤剧服饰看作一种高级的私人定制
日期:[2018-12-23]  版次:[A12]   版名:[收藏周刊]   字体:【
■“情侣装”是粤剧戏服的特色之一。

■在传统与创新之间,广州戏服正在寻找新路径。

■何凤婷(左一)师从广州戏服制作技艺省级非遗项目传承人董惠兰。

■广州戏服的构图饱满,用色大胆。

■粤剧和戏服的魅力,近年来吸引了越来越多年轻人。

专访百年老字号“状元坊戏服厂”的年轻接班人何凤婷——

广州人民南路的繁华,似乎一如往昔。来往的生意人和车辆,依旧把古老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但终究是有变化的,经营的内容、服装的款式,很多都和从前不一样了”,的士司机是个老广州,他一路开来,絮絮不停。

车子在状元坊门口停下。作为广绣和粤剧戏服的集散地,这里承载过超越100年的历史荣光。如今,随着风流逝去,这些戏服厂的状况怎么样呢?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年末太忙了。”约定的时间到了,状元坊戏服厂的年轻一代负责人何凤婷,抱着一摞刚做好的戏服,风风火火地回到门店。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状元坊曾是闻名中外的

“戏服一条街”

清代康熙年间,状元坊“戏服一条街”的美名形成。其时坊内手工业发达,广绣戏服、金银首饰、手工绣球等制品,造艺精良,享誉海内外。到了20世纪上半叶,伴随着粤剧在广州、佛山和香港的兴盛,戏服厂的规模,在此间越做越大。

成形于20世纪20年代的状元坊戏服厂,就是真正的广州老字号,随着风云流散,也可能也是目前状元坊唯一的一家戏服制作厂。上世纪90年代,董惠兰承包了当时濒临解散的国营戏服厂,开始着手营造现在的门店;2009年4月,广州戏服制作技艺进入市级非遗名录,同年10月晋级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董惠兰也于2016年成为广州戏服制作技艺的省级代表性传承人。

近年来,“90后”姑娘何凤婷,作为董惠兰的外甥女,接过了阿姨的班。“我是真的喜欢这一行,尤其是我们制作的戏服,得到了大家的赞美和肯定,有专家还称赞我们是‘六星级服务’,这样的成就感,以及对广州戏服耳濡目染的深深喜爱,成为我的动力”。

紧随时代流行元素

是广州戏服的醒目之处

广州戏服最突出的特点是什么?“从传统方面讲,是它的广绣技法。它的配色斑斓,构图饱满,和苏绣的留白风格形成鲜明对比,用色用料十分大胆。而且,它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情侣装’,这是广州和香港戏服所特有的,也是粤剧的特色。”何凤婷介绍道。

紧随时代的流行元素,也是广州戏服的醒目之处。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曾出现极其夸张的胶片、密片,甚至把电灯泡也镶入服饰冠带之中,有时安全性能控制不好,演员甚至会“自带动感”,这样的风潮,曾经在七八十年代卷土重来。

如今的流行元素是什么呢?何凤婷介绍,粤剧服饰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极具创新力,也非常贴合市场。“比如现在的人,对身材的展示有更高要求,那我们就会改良传统的宽大样式,使其更能突出人体的‘S美’。这两年因为审美的变化,人们也对‘莫兰迪色’更加感冒,那我们也会把传统的颜色作一些调整。甚至,也有人提出改传统的珠饰为施华洛世奇水晶,这也很好啊,效果会更加炫目,为什么不欢迎呢?”她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甚至,你可以把它看作一种高级的私人定制。它具有唯美性和单一性”。

戏服的价格

从几百元到几万元的都有

在传统和创新之间,戏服传承人们,正在致力于一种平衡。一方面,广绣的技法被忠诚地继承下来,“从设计、选料、画图、绣花、裁剪、拼接等步骤来说,依然是传统的流程”,但是,一个是符合现代审美的形式微调,如上所述,另一个调整则是流程的加长,也可以说是“售后服务”更加到位。“你看我刚才抱回来的这一叠戏服,明天就要拿去给演员穿戴彩排,然后根据每个人的上身效果、演出时的便利情况等,需要调整的会继续调整;而在演出期间,戏服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也会随时跟上。可以说,一直要到‘全剧终’,我们的服务才算完成。”

那么,这样精美绝伦又“服务到位”的戏服,产量如何?“坦白说,我们经常忙不过来。现在是前店后厂的传统样式,一楼是门店,二、三楼生产,从管理者、设计师到裁剪师傅,一共十几个人。戏服的价格,视乎材质和工艺,一件从几百元到几万元的都有。目前,我们主要的消费群体,一个是来自专业的粤剧研究和演出团体,另一个是港澳地区和各地华侨。”何凤婷向记者介绍。

同时,和很多“非遗二代”一样,何凤婷也不停寻找创新途径,从各种粤剧的衍生文创品,到各类演出服的制作,还有和本地机构的合作推广,年轻人正赋予粤剧艺术新的生命力。

“现在最重要的难题,

就是青黄不接”

沿着阶梯走上状元坊戏服厂的三楼,似乎走进了时光隧道。沉静的空间里,楼下的车水马龙声暗哑下去,旧式落地玻璃窗前,三四米宽的工作台上,摊开着正带裁剪的布料。头发花白的师傅没有理会来访者,自顾自踱步在他的方寸王国之中,沉思着的,可能是如何落下第一剪。

再近门口处一些,戴着袖套的妇人,低头摆弄一朵蓝色的布花,已经接近成型。门口处,缝纫机旁,另一位师傅在凝神缝制折边,不时发出的“车车”之声,仿佛来自数十年前的回响。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难题,就是面临青黄不接。”说到这点,何凤婷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超乎年龄感的凝重和焦虑。“你看我们的师傅,他们的接班人在哪里?现在很多的年轻人,因为对非遗的魅力不了解,还有经济方面的考虑,往往选择了其他工作。这种师傅带徒弟的传承方式,要想‘出师’或者说能够初步独当一面,是需要时间的。打个比方,也许从艺的前半年乃至一年,都是学习的阶段,很少创造纯利润的机会,但是,这个过程是必须的。”

在这个跟师学艺的过程中,何凤婷表示,这部分“培育成本”,不管是对戏服厂本身,还是对学徒本人,都是极大的挑战。“我们的确有很大压力,培养接班人和学生的成本,对于我们来讲太高了。服装学校和技校的人才们,其实很容易上手戏服的设计操作,但是,用什么来吸引他们,并让他们长时间地沉下来工作呢?如果,有关方面能提供资金支持,一年数十万元已经足矣,就足以让我们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阶段,让整个环节进入良性循环。”

(本版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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