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庄子·知北游》有言:“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过隙”稍纵即逝,却包含了主客、时空、事件、行为,包括了发生、存续、终结等。历史学家、诗人、书画家马陈兵把如此“紧致”的“意义之匣”作为广州展览主题词,而“有猫”紧跟其后。恒河流沙,红尘滚滚,时空飞逝,如猫自在。如斯过隙中,马陈兵通过笔墨,在张纸片楮上定格猫生种种。“过隙·有猫——马陈兵书画小品展”日前在广州雅趣艺术馆拉开帷幕,展出其近两年来在巴蜀山水、江汉平原、幽燕辽蓟、瓷都景德等地游历与著述之暇所作绘画、书法、陶瓷作品三十多件,以猫与百合为主要题材。“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可以东涂西抺兮当我之盛年。”信手化用蔡文姬《胡笳十八拍》名句的马陈兵意犹未尽地自作解人:“隙以年记,马慢如猫。百事可合,风月无边。”

作为独立特行的严谨学者,马陈兵十年磨剑,终于迎来收获季节。今年初秋,他的文化专著《提头来见:中国首级文化史》由北京三联书店出版并热销,另三部著作《带着花椒去上朝:古式十九杀》《人中吕布:中国养子文化史》《潮汕浪话 潮汕往事》也将于明年由三联书店陆续出版。《我有一只猫,足以慰风尘》(张好好文、马陈兵绘)将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此前,马陈兵在最江南的杭州大运河边与良渚文化村隐居著述十多年,读书写作之余,书画与猫成了他最好的陪伴。人邪?猫邪?人生如猫生,这通灵的生物竟成为身为传统文人的画家审美观照的绝佳对象,成为审美主体当下心境与人生况的绝妙投射。

于是,在《我醉欲眠君且去》中,墨洇睡猫,笑眼迷离。狸子一卧,强似人语。

于是,“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瘦骨如柴的老病之猫在高秋红叶之中瑟缩,眼神却分明饱经沧桑。杜甫若见如此图,亦当击节叹绝。著名诗人、评论家世宾看展时说,若评选中外古今《百猫图》,少不了这只病猫!

于是,“大梦谁先觉?白头搔更短!”身为诗人的岭南书画鉴赏收藏大家许习文在一只以爪搔首的白猫前刹那通感,驻足细读;而另一只同样以杜甫《秋兴》名句“且看石上藤萝月,已映洲前芦荻花”诗意入画的石上卧猫一开展就被眼利的藏家“打卡”。

“文人画,画者必是真文人。好的文人画,应该而且可以是画家生平学养与当下境遇的无隙融合。”马陈兵如是说。

艺术的最大价值在于提出问题,马陈兵的作品给了观者思考,更是启发。观马陈兵的画作,笔墨技法显然不是他的核心,恰恰这些作为辅助,其憨拙之处使得有着浓厚情感表达的叙事画面更具魅力。一如岭南著名美术评论人、鉴赏收藏家萧莉评价道,“野马的画,是典型的文人画,和他的文风一脉相承,他把原来用抽象的文字表达的内容,随意拈出一根,轻描淡写、嬉笑怒骂、指桑骂槐,定格在一个画面上,便成了一幅绝妙的小品。他的画和他的人一样,春情四溢、孟浪不羁,不论美丑,只管肆意表达,坦荡荡、赤条条,不脸红不做作,若天地之初,气机发动之时,红尘如奔马,那么的自然无碍、云蒸霞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