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作业帮、猿辅导、高途课堂、清北网校等四家在线教育头部机构聘请同一位“资深老师”为其“背书”的新闻引发热议。后来发现,这一系列的“撞脸”,只因这几家在线教育机构找了同一家供应商。尽管这些广告在事情发酵不久后便相继下架,但已经暴露出在资本逐步主导和影响下,当前在线教育产业存在的虚假广告和监管缺失等行业乱象。

■新快报见习记者 梁茹欣

一位“老师”“背书”

四家在线教育机构

越老师最近有点忙。

在作业帮,她是声称“毁掉孩子的可能就是家长自己”的作业帮直播课宣讲人;在猿辅导,她是教了一辈子数学的小学数学老师;在高途课堂里,她又是教了40年英语的英语老师;在清北网校里,她则是一位资深教育专家……同一时间,越老师横跨多个学科领域,身兼四家在线教育机构的“代言人”,不可谓不忙。不止如此,眼尖的网友还发现,越老师还是抖音上一位“女本柔弱、为母则刚”的灭绝妈妈。

据新快报记者了解,越某实际上是一位专职演员,2016年10月进入演艺圈,目前在北京工作。曾客串过电影《父子雄兵》《战狼2》《夺冠》,电视剧《好久不见》《人民的名义》《新世界》《不思异:录像》等一系列影视剧,饰演过医生、房东太太等不同市井小市民角色,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与知名度。

除了拍摄教育类广告,越某大多时候活跃在抖音、快手等视频社交平台。2019年11月,在短视频作品《妈妈再灭我一次》中,越某因饰演一位古板母亲,与女儿若若斗智斗勇而走红。同年,在国产奇幻悬疑剧《不思异:录像》中饰演一位名下拥有多处房产,圈养疯子姐姐的神秘民宿房东太太。之后,在《灭妈带娃》系列作品中延续灭绝妈妈的表演风格,以夸张离奇的情节科普带娃知识。

日前,作业帮回复称,视频中越某为供应商找的演员。相关教育机构也相继将广告下架。而越某在抖音上的个人账号已设置为私密账号,相关资料已无法查看。截至发稿,新快报记者曾多次联系越某及其短视频作品制作公司,均无回应。

头部在线教育平台广告投放惊人

雇请演员拍摄广告宣传不是新鲜事。三年前,“名医”刘洪斌曾以9个不同身份活跃在多个地方卫视,充当虚假医药广告代言人。在越某“跨界教育行业”不久,又有网友发现一名男子同时出现在两家教育机构的宣传视频中。在学而思网校的视频里,这名男子是有6年教学经验的中学老师,但在猿辅导视频里,他便成为充满教育焦虑的初中生父亲。其间,“90%的家长都会犯的错!学习方法是拉开成绩的关键!”“家长必看!”“成绩忽高忽低,孩子急做家长的更急”等具有煽动性的字眼在视频中以大红加粗的形式不断闪现,吸引了不少家长转发点赞。

1月18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文直指资本漩涡下的在线教育乱象,“当前校外线上培训机构普遍通过融资进行资本运营,但过于逐利,一些线上培训机构为了获取客源,不把钱用在提高服务质量的刀刃上,而在各大媒体上铺天盖地做广告,营造所有孩子都需要参加培训的氛围,加重家长的焦虑”。

据公开报道显示,在投放高峰期,一些头部在线教育平台日均广告消耗超过1000万元。在上市在线教育企业中,跟谁学2020年第三季度的销售费用达20.56亿元,同比增长超过500%;网易有道2020年第三季度的营销费用也达到11.5亿元,远超2019年同期的2.3亿元。而作业帮、学而思、猿辅导等头部品牌的投放量与跟谁学、网易有道基本处于同一梯队。可见教育行业的宣传投入资金之多。

投入多,翻车也多。日前,在线英语教育机构tutorabc因标有“全球外教全在这里”“只要21天牢记3000单词”的广告语,被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10万元。央视“3·15晚会”曾曝光的嗨学网也收到10万元的罚款单。在黑猫投诉整理的在线教育投诉情况中,多家教育机构的投诉量千位起步,囊括虚假宣传、退款难、诱导教育贷等问题,最高投诉量的尚德机构达到15356起。

对于教育已成刚需的千家万户来说,如果动辄缴费上万元的教育培训被虚假广告所主导,真假难辨,家长和学生的权益如何保障?

律师有话说

欺骗误导消费者则构成虚假广告

“在广告中,用虚假或者是引人误解的方式,欺骗或误导消费者的,构成虚假广告行为。”对于四家教育机构聘请同一人宣传,广东济方律师事务所杨晓栋律师接受新快报采访时指出,广告法第二十八条规定,广告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为虚假广告:商品的性能、功能、产地、用途、质量、规格、成分、价格、生产者、有效期限、销售状况、曾获荣誉等信息,或者服务的内容、提供者、形式、质量、价格、销售状况、曾获荣誉等信息,以及与商品或者服务有关的允诺等信息与实际情况不符,对购买行为有实质性影响的。

杨晓栋律师表示,违反广告法规定,发布虚假广告的,由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责令停止发布广告,责令广告主在相应范围内消除影响,处广告费用三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广告费用无法计算或者明显偏低的,处二十万元以上一百万元以下的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