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3.15晚会互联网再成“重灾区”
3月15日晚,一年一度的央视3.15晚会中,互联网领域再成消费维权报道的焦点。被央视曝光行业黑幕的,既有多年来难以“根治”的搜索引擎存在虚假医药、医院广告问题,互联网招聘行业用户简历被非法售卖现象,也有人脸信息非法获取的新话题等。节目播出后,360搜索、UC、智联招聘等多家涉事企业都第一时间致歉并承诺彻查、整改,只不过,道歉有用的话,也不用北京、广州等地的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连夜赶赴企业现场进行调查取证了。
■新快报记者 郑志辉
五年后360搜索、UC浏览器再曝医疗广告造假链条
2016年5月,一些民营医院借用知名公立医院名称进行广告推广的现象,令网民深恶痛绝。搜索结果与出钱多少有关,与网民真正想要的内容却相差甚远,搜索引擎的广告竞价排名机制被推到风口浪尖,对此各家搜索引擎接连表示进行整改。当时360公司创始人周鸿祎还曾对外宣布,从即日起放弃一切消费者医疗商业推广业务。
然而,据央视记者的最新报道,在360搜索和UC浏览器上,通过不法广告代理公司的协助,仍然可以用“简称”作为关键词的方式,以公立医院之名进行竞价排名。例如,在成都,通过360搜索成都市第二人民医院的简称市二医院,结果都是其他医院的广告;在太原,通过UC浏览器,搜索山西医科大学第一医院的简称山大一院,结果中前三位也都是其他医院的广告。
此外,360搜索和UC浏览器的“减肥”“降血糖”等关键词搜索结果上,前几条都是网友分享治好疾病经历,而在最下方被标注着广告字样,实际上这些都是一些不法广告代理公司,通过“套户”的操作手法精心制作的虚假广告。这些不法广告代理公司,更在经营一种号称“精准的广告投放方式——信息流推广”,即不需要用户主动搜索,通过分析用户日常搜索关键词等上网行为习惯,将“相关的”虚假医药广告推送到用户面前。
这样的行为无疑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广告法》等多条法律法规,广州、北京、上海等地的市场监督管理局连夜赶赴涉事企业现场,进行调查取证。360搜索和UC公司也第一时间给记者发来了回应,称为违规广告带来的不良影响向公众致歉,并第一时间排查下架和启动彻查事件。
3月16日上午,上交所向三六零公司发布监管工作函,要求其就相关报道事项明确监管要求。三六零其后回应称,报道中提及的广告代理商均不属于公司主要销售客户,所投放的医疗广告仅占一定比例。三六零股价当日开盘跌2.91%,盘中跌幅一度扩大至4%,市值跌回千亿元以内。
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猎聘网等平台求职者简历被肆意售卖
3·15晚会曝光的还有同样已经是“成熟”灰色产业链的互联网简历信息贩卖。根据报道,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猎聘网等平台简历,给钱就可随意下载,大量流向黑市,简历上求职者的姓名性别年龄、电话、身份证信息、工作经历教育经历等核心个人信息一应俱全,历经几手倒卖,用于恶意营销或者诈骗等黑产。
其实,早在2017年,智联招聘的两名内部人员就因利用公司漏洞,将15.5万余份个人简历廉价卖给他人而在北京朝阳法院受审。2019年,利用机器人爬虫大量抓取智联、猎聘等网站简历数据的巧达科技,法人王某某等36人被检察机关依法批捕。
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副主任赵占领律师此前曾表示,用户将其个人信息提供给智联招聘后,智联招聘应当采取合理的技术措施和管理措施,以保障用户的个人信息安全。但是过去很多案例中,智联招聘的内部员工利用管理漏洞,私自倒卖个人信息,智联招聘没有尽到相关的安全保障义务,需要对用户信息被泄露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3月16日凌晨,猎聘网给本报发来回应称,高度重视报道并第一时间彻查。此外,猎聘已与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等人力资源服务行业同仁达成共识,联合抵制一切侵犯求职者权益的不法行为,共建安全、健康的招聘求职环境。前程无忧昨日在纳斯达克股价一度低开,跌幅3.38%,但之后回涨,收盘时报64.26美元,涨0.23%,总市值43亿美元。
值得强调的是,针对网络求职简历被卖等问题,人社部出台的《网络招聘服务管理规定》2021年3月1日正式施行,这是我国网络招聘服务领域第一部部门规章,明确要求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对用人单位所提供材料的真实性、合法性进行审查,不得泄露、非法出售、非法向他人提供其收集的个人信息,违者将被处罚。
市调机构网经社法律权益部分析师蒙慧欣指出,目前,网络求职是大部分求职者寻求工作的方式之一,求职被骗、简历被卖、信息泄露、虚假信息、预付押金等各种侵权事件更是多发,《规定》的出台填补了网络招聘服务机构的监管空白。
“偷脸”、偷“占”老人手机,个人信息保护任重而道远
有市场传闻称,在某些网络交易平台上,只要花2元钱就能买到上千张人脸照片,而5000多张人脸照片标价还不到10元。这些人脸信息是从哪里来的?
央视的调查发现,一些商家所安装的摄像头看似普通,实质暗藏玄机。以苏州万店掌公司为科勒卫浴在全国上千家门店安装的具有人脸识别功能的摄像头为例,消费者只要进了其中一家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会被摄像头抓取并自动生成编号,以后顾客再去哪家店,去了几次,科勒员工都能第一时间掌握。除了苏州万店掌公司,广州雅量智能技术有限公司、悠络客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深圳瑞为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等同样为不少商家安装了人脸识别系统。
天眼查App资料显示,广州雅量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1年5月,法定代表人为李伟桥,注册资本为2081.63万人民币,该公司最大股东为时仲波,持股比例约81%。
互联网专家刘兴亮表示,对于央视曝光的科勒、宝马等企业违规抓取大量人脸信息,建议所有在采集人脸的场所,都需要在显著位置标明“此处正在采集人脸数据”,以公共安全为目的的摄像头除外。没有提示的商家,建议重罚。另外,他还建议用户可以举报,并获得奖励,相信能鼓励更多人参与举报。
另外,同样受到互联网“伤害”的,还有一批不能熟悉使用智能手机的老年人,正面临因错误下载应用,致使隐私数据大量泄露的情况。比较典型的案例是,老年用户在通过智能手机看新闻、小说时,手机屏幕总会自动蹦出一些“安全提示”“病毒”“垃圾”“内存严重不足”等等。用户按照提示下载了某款手机清理软件,没想到,清理手机后手机上的“安全提示”不但没有变少,相反弹出的类似提示越来越多,手机也越用越卡。
手机安全专家通过复原场景进行测试后发现,这些老人所下载的App,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清理手机垃圾,背地里却在不断大量获取手机里的多种信息,进而对老年人形成用户画像,打上容易被误导、被诱导的群体标签,导致老年人接收到各种低俗、劣质,甚至带有欺骗套路的广告及内容的几率大幅提升,不少老年人因而上当受骗。
针对3.15晚会曝光的内存优化大师、智能清理大师、手机管家pro等App,工信部昨日已要求主要应用商店予以下架,并组织北京、天津、上海、广东四省市通信管理局对涉事企业主体进行调查处理。同时,工信部已于2021年1月启动“互联网应用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专项行动”,首批指导158家老年人常用的网站和App完成改造,针对“强制广告多、容易误导老年人”问题,要求改造后的App版本不再设有广告插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