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货币圈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强监管。

5月底,国务院金融委发声打击比特币“挖矿”行为。6月底,央行就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问题约谈多家银行及支付宝等。

7月6日,中国人民银行营业管理部发布防范虚拟货币交易活动的风险提示,郑重警告辖内相关机构,不得为虚拟货币相关业务活动提供服务。

监管出手,源于疫情后比特币的疯狂暴涨。今年4月中旬最高位时涨到64800美元/枚,与今年初相比涨幅高达二十多倍。不仅如此,炒币的“币种”也从最初的比特币、莱特币衍生出了如狗狗币、柴犬币等各种币,还有如MAT、HTMOON等新宠。以今年备受推崇的狗狗币为例,从去年3月到今年4月,狗狗币价格最高上涨405倍。

然而这些没有信用支撑的炒币行为,一旦市场发生任何风吹草动,随即就会信用崩塌,最终收割的也只能是刚入场的“新韭菜”,风险向金融体系甚至是整个社会传导。

强监管后,“币圈”寒冬已至。当上游“挖矿”、支付端都被监管禁止后,中国境内炒币者已经穷途末路。有“币圈”人士对新快报记者表示,很多币圈“新韭菜”已经准备割肉离场,“投资群里静悄悄,很多炒币群都解散了。”

与此同时,很多交易所纷纷禁止为中国客户服务,其中,5月23日,火币网宣布为配合最新监管政策,暂停为中国大陆境内的用户提供矿机及衍生服务。有业内人士表示,监管重拳已经见到实效,戳破了以比特币为代表的炒币泡沫,严禁炒币风险蔓延到金融体系,未来对于炒币监管仍将保持高压态势。

■采写:新快报记者 许莉芸 ■制图:廖木兴

1 “币圈”正加速“去杠杆化”,退圈的人正在增加

这轮炒币到底有多疯狂?据新快报记者统计,比特币已经从2020年3月12日的3000美元/枚,今年4月中旬最高位时上涨最高64800美元/枚,涨幅高达21倍。

以今年初疯狂暴涨的狗狗币为例,从2020年3月13日低点0.001158美元算起,到今年4月底,一共13个月的时间,狗狗币价格最高上涨405倍。在4月16日,炒作狗狗币的疯狂达到高潮。这一天,狗狗币24小时内涨幅一度达250%。

自今年5月以来,监管不断加码。继5月底金融委表示将打击比特币“挖矿”和交易行为后,6月21日央行约谈金融机构,要求金融机构不得为炒币提供任何便利。6月中下旬以来,比特币应声下跌。6月26日晚间,比特币再度暴跌,一度下探30000美元,将这半年积累的涨幅悉数跌去。这也是比特币本月第二次跌至30000美元。7月6日,中国人民银行营业管理部发布防范虚拟货币交易活动的风险提示:郑重警告辖内相关机构,不得为虚拟货币相关业务活动提供经营场所、商业展示、营销宣传、付费导流等服务。辖内金融机构、支付机构不得直接或间接为客户提供虚拟货币相关服务。

“很多‘币圈’投资群都解散了。最近很多币圈的行业活动、论坛都临时取消了。”深圳炒币者小狄对新快报记者表示,去年底刚刚入“币圈”的她心态已经崩了。新快报记者采访发现,像她这样打算放弃退圈的人并不少。

有虚拟货币行情分析人士指出,比特币新增地址数近期持续下降,市场增量资金明显减少。有第三方数据显示,比特币交易活跃地址数量已创下今年以来新低,比特币的交易活跃度回落至今年的底部区间,关注的人数逐渐减少。

值得注意的是,大幅波动再次造成大量的资金损失。不过爆仓的资金和人数正在大幅下降。据比特币家园网5月24日数据显示,最近24小时共有20多万人爆仓,近70亿资金灰飞烟灭。而6月30日数据显示,最近24小时共有7.6万人爆仓,21亿多资金灰飞烟灭,与一个月前相比,爆仓人数和资金都下降了三倍左右。

与此同时,交易所纷纷禁止为中国客户提供服务,据新快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近一个月来有七八家交易所先后暂停为中国客户服务。

其中,5月23日,火币网宣布为配合最新监管政策,暂停为中国大陆境内的用户提供矿机及衍生服务。另一家交易所Bybit宣布,6月15日起关停所有中国手机号注册账户,并限制所有中国手机号注册账户的登录。

2 矿机打折“大甩卖”,矿场“出海”谋生路

下游的炒币者被套,上游的虚拟货币“挖矿”同样步入寒冬。

近年来虚拟货币的大涨,让“挖矿”成为一门炙手可热的生意。“挖掘”虚拟货币需要使用大量专用矿机,全天候进行高强度运算。有业内人士对新快报记者表示,一个2.5GHz(兆赫)的CPU,需要2000多年才能算出一个比特币。因此,“挖矿”要让显卡长时间满载,功耗会相当高,电费开支也会越来越高。

除了增大电网负荷外,与碳中和的国家战略目标也背道而驰。那么矿机耗电量究竟多少?一个可以量化的指标是,资深商业观察者蔡钰老师在专栏中表示,如果把比特币看作是一个经济体的话,那么它“挖矿”的耗电量位居全球各国耗电量的第27名。

由于我国中西部电价较低,这些地方成为“挖矿”首选。近期,针对“挖矿”的监管政策纷纷出台,最先出台的是内蒙古、四川等省份。如6月18日四川省下发文件,对于虚拟货币“挖矿”行为,要求在川相关电力企业在6月20日前关停。这可谓是币圈的“致命一击”,作为国内最大比特币的矿工聚集地,四川大约有800万的负荷正用于加密货币“挖矿”。

监管禁止“挖矿”,是除支付外的再一次源头上打击炒币行为。然而事实上,这并没有完全打击挖矿者们的“期待”。根据行业自媒体对矿业社群所做的调查,40.1%的国内矿工希望出海看看,45.5%的矿工选择继续等待,也有14.4%的矿工选择卖机器转行。

与此前“一机难求”的现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少矿工正在抛售矿机。“原来用来交流的矿工群,现在已经用来卖变压器和矿机了。”一位矿机卖家说,比特大陆S19jPRO-100T型号的矿机售价由7万多元腰斩至3万元左右,“只要能卖出去,四折、五折什么价格都能接受。”

另有矿场正谋划“出海”。有业内人士表示,“只要有市场,虚拟货币矿工也就会一直存在。”如6月21日“比特矿业”宣布首批320台矿机运抵哈萨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的矿场之前无人问津,但最近一周电话几乎被打爆,部分地区电价上涨40%。”有“币圈”人士透露。该人士称,矿场选择目的地主要诉求是稳定的电力、合理的电价与安全性。

事实上,炒币出海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2017年9月,监管将ICO直接定性为“非法公开融资行为”,并正式叫停。而短短4个月后,ICO产业链从国内腾挪至国外。比如此前我国最大的交易所之一火币网上线了国际版。有消息称 OKCoin也通过投资、合作等方式,拿到了世界多国数字资产交易的牌照,也全面转战海外。

不过,对此中互金协会提示,由于“出海”经营,平台运营主体较为隐蔽,其通过频繁变更网站域名和服务器地址,以及采取线上导流线下交易等方式,逃避监管部门打击,其运营主体注册地、办公地以及业务开展区域常常不同,消费者往往无法确定运营者身份,一旦发生财产损失很难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