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今天这个题目是回忆心中的老师,其实我的老师太多了,有好几位都是大家熟悉的,比如像黄胄、叶浅予、周思聪,他们都对我有很大的影响,但是由于篇幅有限或是故事也太多,我先回忆一个我跟黄胄先生的故事,其实我曾跟黄胄老师吵过一架。

我为黄胄老师操办展览,因为他未能出席吵架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刚工作,黄胄先生的家乡保定要给黄胄先生搞一个师生画展,然后他立刻就答应人家了。我便忙前忙后张罗各种事情,那边准备也特别充分,仪式也特别隆重。

当时参展的除了黄胄老师还有我和石齐三个人,当地也有一两个画家联展。结果,黄胄先生临时变卦了,我到他那边取画的时候,正要准备安排具体时间,他说要准备住院了,医生不让走。

我突然感觉很难为情,毕竟这事情已经全部准备好了,突然不去怎么圆场?我还跟那边“打包票”说黄胄先生一定去。这时候突然不去,急了,我就说,“您说话怎能没信用呢,我应该怎么向别人交代?”

结果,郑文慧老师给黄胄先生送饭来了,还记得饭菜里有鸡。她听到我们在争吵着,就说,先别吵了,吃饭再说。

但我们俩还在讨论这事,郑文慧老师就不高兴了,他说,老师病得这么重,还让他去,太不近人情,不能去就不去了。我一听,也来劲了,我说,这是黄胄老师自己答应的,不能怪我,那边的确无法交代。郑文慧老师指责我太不心疼老师。

黄胄老师也显得很为难,说,“这事是我答应的,不能怪国良。”郑文慧老师更急了,“什么怪你啊,你病了还能怪你吗?胳膊肘往外拐。”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更来气,就这么吵了起来。

结果,黄胄老师急得直坐沙发上,气喘着说,你们别吵啦,别吵啦。黄胄老师把那个饭盆咣当地扔到了地下,突然把我和郑文慧都给吓着了,从来没见过老师发这么大火,我就在这儿哭啊。郑文慧也被吓哭了,然后一边哭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

后来,黄胄老师就安慰我,说虽然他去不了,但让我把画拿去,并让我代表他给大家道歉。

回头想想,当时还是太年轻,不懂事,老师病了,还要求他参加活动。现在想想,也很后悔。后来,展览如期举办,很成功也很圆满,唯一遗憾的就是在黄胄老师家乡举办的展览,他却没能亲自去。

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跟黄胄老师的正式合影

现在回想,最大的遗憾还是我跟黄胄老师一直没有过正式的合影。

回想起跟他见最后一面的时候,我已经出家了,穿着僧服到医院去看他。他那时候正插着管子做透析,连着的管子还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他跟我说,“哎呀,没想到你真当和尚了。”

虽然一开始他是以为我闹着玩,后来也知道我真出家了。但从没有问我为什么。原因是他相信我,认同我此时此刻的想法。说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走好它。

还说过几天就到广州去做手术,回来以后要好好跟我聊聊。

结果,没几天他便驾鹤西去了。

其实,黄胄老师对我真的特别好,像自己孩子一样,我经常到他家去就是赶上什么就吃什么,有时候过年我也会在那儿过,就是看他画画,帮他研墨,像父子一样。

教师节的到来,让我重新回忆了这位影响至深的老师,心里滋味杂陈,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他的教导,也忘不了跟他在一起的方方面面。

(史国良口述,梁志钦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