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日前在故宫博物院举办的“林下风雅——故宫博物院藏历代人物画特展(第二期)”与此前“庙堂仪范——故宫博物院藏历代人物画特展(第一期)”在选材上有较大的区别,此前展出主要是开国立邦、施行仁政的帝王,功业赫赫、大节凛然的文臣武将,为家国作出贡献的女性,诸如王昭君、蔡文姬等耳熟能详。而这一次展出的则更倾向于崇尚隐居自适,以全其君子修身、养德之道的文人士大夫,既有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师大家作品,例如李唐、戴进、赵佶、文徵明等,但这一次展览更大的价值在于,一些历史上名气远不如前者,但作品却尤为惊人的画家,如元代王振朋作的《伯牙鼓琴图》,明杜堇的《题竹图》,清禹之鼎绘《题扇图》等,文人高士题材成为了历代画家竞相追捧的题材,通过故宫博物院官网检索,专家们均对不同朝代的经典高士图进行了深入的解读。
周文矩《琉璃堂人物图卷》
堪称五代人物画之佳作
五代时期周文矩《琉璃堂人物图卷》画唐代诗人王昌龄邀请同时期著名诗人在“琉璃堂”雅集故事。故宫博物院书画部研究馆员杨丹霞撰文介绍,“人物形象清隽生动,气质高贵。以独特的“战笔描”勾写衣纹,笔法精劲流利,赋色轻淡,格调冲雅,堪称五代人物画之佳作。”而选自清宫旧藏《四朝选藻》册的《宋人竹林拨阮页》,旧题为南宋李唐作,画面描绘“竹林七贤”故事中的音乐家、诗人阮咸弹奏间隙与友朋饮酒的场景。杨丹霞认为,“衣纹以‘铁线描’及‘钉头鼠尾描’为主,秀畅细劲,笔墨风格类南宋刘松年。”
元代王振鹏作《伯牙鼓琴图》
丰富而简洁明快不单调
元代王振鹏作《伯牙鼓琴图》卷,曾在元朝时为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元仁宗之姐)收藏,清初归著名收藏家梁清标所有,乾隆时入内府,著录于《石渠宝笈·初编》。
这是一幅人物故事画,画中的故事最早见于《吕氏春秋》一书。画的是俞伯牙与钟子期两位知心朋友之间的深厚友谊。画面上共有五人,左边是伯牙,他面目清秀,蓄长髯,披衣敞怀,端坐石上,双手抚琴。伯牙的对面是子期,也坐在石上,身着长袍,低头静心谛听,两人的身后共有侍童三人站立。
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聂崇正介绍,“作者用生动、准确的笔墨刻划了两个主要人物的外形特征和内心活动,弹琴者的专注,听琴者的入神,都跃然绢上。”
通过画面可以注意到,画家为了衬托两个主要人物,还安排了三个侍童,并借用次要人物的不同反应来表达伯牙和子期之间用琴声传递感情并成为“知音”的友谊。“这幅画在人物心理活动的描绘上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在绘画技法上画家王振朋很好地继承了北宋李公麟的“白描”画法,线条挺拔有力,富有弹性,既连绵不断,又有轻重、粗细、缓急、顿挫的变化。画中部分衣帽用淡墨渲染,石块略加皴擦,这些丰富而简洁的表现手法使画面有变化而又含蓄,明快又不显单调。
相对戴进苍劲雄放而言
杜堇显得较为文雅内敛
明杜堇的《题竹图》为杜堇大幅作品的代表作。图绘一文士头戴高冠,着广袖长袍,面容萧散,长髯飘然,正执笔在竹上题诗,其左侧一童子捧砚侍立,右侧一老一幼凝神观看。背景有山石、石栏等。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王中旭认为,从文士穿着、神态和题竹的主题来看,应为北宋著名诗人苏轼。“图中人物衣纹简洁,多方折用笔,或起笔略顿收笔渐轻,或起笔较轻收笔略顿,转折处多略顿,是在浙派戴进所创蚕头鼠尾描的基础上演变而成,但相对戴进之苍劲雄放而言显得较为文雅内敛。图中翠竹挺拔,山石耸峙,其中前景山石用侧笔皴擦点染,笔墨酣畅,动感较强,后景山石用淡墨挥染,沉着淋漓,主要师法的是南宋院体和浙派笔法。”
“是王右军书,以求百钱”
成人物画题材经典作品
文徵明的《兰亭修褉图》卷表现了广为流传的文坛佳话“兰亭修褉”。文徵明的这幅画反映了东晋王羲之《兰亭序》中的景象。图绘崇山峻岭,溪流蜿蜒,溪畔众多文士或坐或卧,观赏着山光水色间淙淙溪水送来的酒觞,潜心构思。水榭上相对而坐的王羲之等3人正在评点已写毕的诗文。
据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汪亓介绍,《兰亭修褉图》为文徵明73岁时用青绿山水技法所绘。画面中山石树木先勾后染,工致严谨,笔笔精到。人物之衣纹、眉目简略,数根线条便勾勒出文人雅士潇洒的身形。全图设色明丽丰富,画面以青绿为主,淡施赭色渲染山脚坡石,浓而不失典雅,艳而别具秀润。
通过文徵明在画中自题可了解,因其好友曾潜的号与“兰亭修褉”发生的地点相同,文徵明便将这一题材入画,并为之题了一首诗,贻赠友朋。
同样以王羲之为题材的作品,还有清禹之鼎绘《题扇图》轴。该作右上自题“题扇图”,“都门客窗摹刘松年笔意。恭颂定翁老先生荣寿千春,广陵禹之鼎。”钤“慎斋禹之鼎”白文印,“广陵涛上渔人”朱文印,左下钤朱方印“必逢佳士亦写真”。
据题款“都门客窗”知此图为画家寓居京城时期所作,从画风判断应为其早年摹诸家技法时的作品。图中所绘为“羲之题扇赠老姥”的故事。书圣王羲之见乡间老妇苦于生计,便为其所卖之扇题字,嘱老妇言“是王右军书,以求百钱”。老妇哪知其中奥妙,面露迟疑,不想人们竞相购买,一时传为佳话。
故宫博物院书画部馆员陶静认为,此图青绿设色。画面上石崖高耸突兀,两棵古松挺拔苍劲,喻“益寿延年”。图中羲之坐于石桌旁落笔题字,老妇目露期盼,僮仆于溪畔洗砚,主题鲜明,生动自然。山水、人物用笔精细,设色艳丽明快,追求南宋院体画工整严谨的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