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苓5年来提交了9份议案,其中关于税的就有5份

2013年,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召开。首次当选全国人大代表的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艺术副总监赵冬苓,那一年联合31位代表提交《关于终止授权国务院制定税收暂行规定或者条例的议案》并最终形成议案引发舆论关注。

在此之前,赵冬苓很忙,也早已成名。她是山东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是《红高粱》、《孔繁森》、《我的父亲母亲》等知名作品的编剧。“我是写电视剧的,其实当时对财税方面的问题并不了解。”赵冬苓说,以前完全是一个“门外汉”。

2017年3月,编剧赵冬苓暂停,全国人大代表赵冬苓来了。她又一次提出了与财税问题相关的议案。赵冬苓建议,中国应考虑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法(下称财政法)。她希望,财政法能够尽快列入人大的立法规划,并在5年或6年内实现立法。为了写议案,她请教了很多财税专家和法律专家。北京大学的法学院教授刘剑文、天津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李炜光、上海财经大学教授朱为群……说起帮助过的专家,她如数家珍,“这么多年,帮助过我的专家太多了,我非常感谢他们。”

《关于终止授权国务院制定税收暂行规定或者条例的议案》初稿写完后,她也找了许多专业人士帮忙修改。最终提交上去之后,她得到了全国人大的回复:对于税收立法,“没有时间表,没有路线图。”“税收法定”既然已经提出,就必须要设定时间表。赵冬苓认为,没有路线图和时间表,等于这件事情没打算做。经过一年多的研究调研,她再次向大会提交了税收法定的议案。

“很多知名专家、学者都支持我提出的税收法定,也无偿帮我修改议案等,没有他们的帮助,我自己根本做不到。”赵冬苓回忆,在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里,明确提出要落实税收法定原则。2015年2月,全国人大法工委到山东就“税收法定”一事进行专题调研,赵冬苓受邀出席。

“我看到立法法草案二审稿时,简直高兴坏了。财税方面的条款不但单列出来,位置靠前,而且在内容上表述得十分细致。”赵冬苓记得,在税收法定的规定中,对纳税人、纳税对象、税种、计税办法等都做了明确规定。“我当时想,连提两年有关税收法定的议案,今年终于能实现了,而且规定如此细致,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然而随后审议的立法法修正案草案三审稿,改动了二审稿中的部分表述,引发不小争议。在赵冬苓看来,税收法定,税率等也必须法定,否则规定过于笼统,博弈空间越大,最终损害的还是人民群众的利益。“当时很沮丧,认为木已成舟。”她还记得,专家半夜发信息激励她坚持下去。因为一直在关注财税改革,赵冬苓现在和财税领域的专家学者交流比较多。平时也会参加一些专业会议,参与一些研讨。

因为第一次议案的答复是没有路线图没有时间表,第二份议案就是要求列时间表。她统计了一下,5年来主要围绕财税,提交了9份议案。其中,关于税的就有5份。同时,提交建议10多份。从税收、预算,到政府的各种行政性收费,她一路走来,慢慢地对财政问题越来越了解,直到明确2020年实现税收法定。

记者访谈

即使以后不写作 还会为人大代表身份自豪

新快报:税收法定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话题。作为一位编剧,您怎么会关注这一领域?

赵冬苓:机缘巧合吧。2013年我刚当选人大代表,恰逢“国五条”实施,许多地方二手房交易市场爆棚,夫妻甚至为此离婚。这个现象当时引发了我对税收问题的关注。我到处找专家问,才知道我们国家的税没有法定,18种税中15种是通过国务院暂行条例。

新快报:为了“跨界”,你进行了怎样的知识储备,做了哪些调研?

赵冬苓:我是外行,第一个议案的起草是在财税专家的帮助下完成的,北大的刘剑文教授亲自帮我修改。从那之后,“人找人”的,不知不觉我就认识了很多财税专家。议案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靠我自己真的写不出。其实还是主要靠专家来帮助,有时候我提出题目和想法,请专家帮忙写,然后再一起讨论。

新快报:5年来,在推动税收改革方面最难忘的是什么?

赵冬苓:我本人过去对财税很陌生,绝对不是专家。五年之中,财税界的专家学者给了我很多激励。二稿审议的时候,我参加讨论,觉得已经很完备。但三稿就删除了一些内容,显得很笼统。但又马上表决通过,觉得木已成舟了,我非常沮丧。但是关于税收法定,学者们不放弃。学者们激励我,还有人半夜给我发短信。还是要努力,最后在大家的帮助下,最后的表决稿又做了修改,表述相对比较完善。

新快报:很多人对你作为人大代表的评价很高,自己如何评价?

赵冬苓:中国社会问题方方面面,我一直关注税收法制方面的推进,算及格吧。遗憾肯定有,但是已经做了一些事情。人大代表毕竟不是我的专业,我的专业是编剧。因为大部分时间不想它,很多时候是被专家和学者推着走的。不做点什么吧,又觉得如果身为人大代表却尸位素餐,良知上过不去,很矛盾。当了人大代表有一个信念很坚定:当了人大代表不能举举手回去。

新快报:当人大代表以来,个人有什么收获,未来会关注什么领域?

赵冬苓:人生当中有一个体验,以前不懂如何行使国家权力。现在有了一种人生体验,五年的时间在法制史上留下一笔,想起来也蛮自豪的。回头看也是没白当,即使以后不写作了也还是会为这些自豪。从个人意愿上,还是当一个编剧更符合初心。

履职梳理

2013年

赵冬苓联合31位代表提交《关于终止授权国务院制定税收暂行规定或者条例的议案》,并最终形成议案,在当年引发舆论关注。

2014年

赵冬苓提交的议案为《建议全国人大强化预算公开、推进阳光财政改革》,得到了30个代表联合署名。赵冬苓再提议案,希望5年内税收立法权收归人大,建议有关方面给出路线图和时间表。

2015年

赵冬苓建议全国人大制定政府信息公开法,全面推进政务公开,保障公民知情权。同时,她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提交了制定财政基本法的建议,并呼吁尽快启动立法程序,积极回应社会关切,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建设。

2017年

赵冬苓提出了制定财政法的议案。

■本版采写: 新快报特派北京记者 冯艳丹

■本版摄影: 新快报特派北京记者 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