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后五次把收藏精品捐上海博物馆
“家中收藏了很多文物书画,有些具有很强的历史价值,现在只有我和你们欣赏。但根据前人的历史记载,这些一般都不能得到自己子孙的永保。因此我想,只有让国家保管,才能永传后代。”这是孙煜峰常对儿女讲的一句话。孙煜峰是民国时期的大收藏家、实业家,曾先后五次把自己收藏的精品捐给上海博物馆。上海博物馆举办的孙煜峰家族捐赠书画精品展日前揭幕,展出孙煜峰及其家属于1965年、1981年先后两次向上海博物馆捐赠书画作品,总计达160件,其中包括孙煜峰的至宝——《睢阳五老图题跋册》、元张雨《行书台仙阁记》卷、明文徵明《双柯竹石图》轴等名迹。
两次出国接触祖国藏品,走出收藏之路
孙煜峰(1901-1967),6岁丧父,由母亲张孺人独自抚养兄弟5人。身处纷乱的年代,历经家庭不幸,铸就了寿熙坚忍不拔的个性。孙煜峰经过二十余年的奋斗,成为了上海著名的实业家,解放后,曾出任上海闸北水电公司董事长和裕康房地产公司董事长。
孙煜峰把收藏的数百件书画精品藏于其书房“弘一斋”中。他为什么想收藏古书画呢?为什么孙煜峰能收藏到这么多古书画珍品呢?原来是1935年,孙煜峰有机会两赴法国参加国际展览,目睹选自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大量青铜器、古代书画、丝绸织绣、玉器、景泰蓝、古籍善本和家具等,这让他大为震撼,这次旅行影响了他的一生,从此开始留心文物收藏。
吴湖帆等沪上鉴藏名家助力其收藏
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时局动荡,战乱频繁。作为江南商业文化中心的上海,往来其间的古书画文物,几乎囊括了现今海内外各大公私机构及藏家的主要藏品。大批鉴藏家及学者云集沪上,形成以庞莱臣、张珩、吴湖帆、蒋祖怡等为核心的藏家群体,其规模足与京城对峙,为当时书画聚散重镇。
孙煜峰热爱古玩书画的鉴藏,并且恰逢其时地与沪上诸多鉴藏家及学者学习交流,不断增强国学功底和鉴赏眼力。与之交往的沪上书画鉴藏界的友人,既有吴湖帆、沈剑知等著名鉴藏家,又有唐文治、高吹万等国学大师,还有朱孔阳、陈仁涛、胞弟孙邦瑞等志趣相投的同道。他的国学功底的积累主要是拜唐文治先生为师,每星期二到交通大学去旁听唐文治讲《周易消息大义》和《孟子大义》,自己勤奋好学,做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同时还为唐文治印制《茹经堂文集》,唐文治听闻排印特贵,便特地为此书写了后记。
孙煜峰鉴藏方面的功底,特别要提到的是孙邦瑞与吴湖帆,孙邦瑞是他的亲弟弟,孙邦瑞与吴湖帆是“通家之好”,两人关系情同兄弟,近期吴湖帆送给孙邦瑞《锦绣奇峰》在中国嘉德秋拍上拍,拍出4082.5万元的高价。
毕生至宝《睢阳五老图题跋册》倾情捐出
欲谈“弘一斋”主人孙煜峰书画收藏,我们首先要提到的就是流传千年的名作《睢阳五老图题跋册》。此画册是1965年捐赠给上海博物馆的,在捐赠前便写信给当时上海博物馆馆长沈之瑜,信中说是为庆贺我国原子弹研制成功,想要捐赠40件书画,言辞十分恳切,生怕上海博物馆不接收这批书画,竟这样写道:“……为恐真为莫辨,打算先将上述各件送上海博物馆鉴定,如有赝品,请您退回;如果是真品,全部捐献你馆,捐献画和目录等鉴定后补送,事出真诚,务乞收纳,书不尽意,诸希察照为幸。”真令人感慨万千。
《睢阳五老图题跋册》画的是北宋仁宗时的五位名臣杜衍、王涣、毕世长、朱贯、冯平致仕后,回到睢阳养老,举行为五老会。同时,当时名人欧阳修、范仲淹等18人曾依韵和诗,请人画了《睢阳五老图》,钱明逸在1056年中秋日为之作序,称之为“睢阳五老图”。此图册近千年来流传有绪,宋元明清诸多名家为之题跋,其中包括元代赵孟頫,明代董其昌等。
1942年3月9日载,孙煜峰以三万三千元购藏《睢阳五老图》册,还曾把此册送给吴湖帆把玩过一段时间。1964年,孙煜峰将包括此题跋册在内的四十件书画藏品捐赠给上海博物馆,即今馆藏之《明朱集璜录睢阳五老图题跋册》。
家人生活不富,但精品只捐不卖
孙煜峰热爱中国古典文化,研习古书画遗珍的同时,在中国古书画的保护上也是不惜血本,从1939年开始,孙煜峰记有《弘一斋骨董锁录》(简称《骨董锁录》),购藏以古书画为主,且每年呈现递增的态势。《骨董锁录》按照年代排序,分为书画、书籍、碑帖、骨董、洋瓷、装潢、其它等几大类。每件藏品载有购藏时间、品名、作者、购入价格。同时,由于时局动荡,物价飞涨,《骨董锁录》中还特别标注出每月平均大米的价格,以此作为藏品购入价格的参考值。此外,仅在古书画装裱上就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因为中国古书画装裱,是历朝历代公私收藏机构和收藏家保护古书画的重要手段,业界有这样的说法“三分画七分裱”。作为书画鉴藏家的孙煜峰,为古书画藏品装裱的账目详尽,花费巨大。除了为藏品重新装裱之外,孙煜峰还亲自或邀请王禔、罗振常等名士学者为其藏品题写签条,可谓十分用心。
此外,孙煜峰的家人也延续了他对文物保护的精神。20世纪80年代,尘封的孙煜峰的收藏又重见天日,他的夫人王德封女士说:“我们应该尊重你父亲的愿望,把这些文物捐献给国家。”他们有8个子女,个个勤奋读书,淡泊物质追求,后来都成了海内外著名的大学教授和国家干部。
其中有一个患有先天性疾病、需要家人终身照顾的小弟。这一家并不富裕,需要钱来改善生活。他们家收藏的任何一件东西拿到拍卖市场,都价值不菲。但是他们继承了孙煜峰的遗志,又向上海博物馆捐献文徵明、祝允明、王鉴、王翚、恽寿平、任伯年、吴昌硕、徐悲鸿等名家书画82件,都属精品,极为珍贵。1981年5月9日,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在上海博物馆举行隆重接受仪式,并专为他们全家颁发奖状。
(本版文图根据雅昌艺术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