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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济荣的速写提示
日期:[2018-09-23]  版次:[A15]   版名:[收藏周刊]   字体:【
■刘济荣速写

■陈侗(著名画家)

刘济荣先生的《刘济荣速写生活》作为他本人长达半个世纪的历史回顾,正是在这样一个形象观念发生变化的特殊时期被整理出来的。它不同于世纪之交一度风行的历史图像回顾,在进入公共的历史之前,它首先是个人的自传式的记录,采用的是那个时代人们所熟悉的速写语言,以及作为补充的回忆录式的文字,它们共同构成了艺术家眼中的时代形象。这些形象可不可信,不是靠画面提供的信息来证明,而是通过作者表现这些形象时的态度。

假如我们要给刘济荣先生进行某种时兴的“定位”,我认为,他正好就属于那种不善于兴风作浪,只懂得尊重自己并一直保持着自己既定方向的艺术家,日复一日地消化着自己的经历,并且始终懂得将经历转换为适合自己的形象。我们以藏区生活为例,很容易就能发现过去的经验与时下民俗时尚化之间的差异。

1965年的第一次和上世纪80年代的另外几次藏区写生对刘济荣先生一生的作用可以说是决定性的,他在后期仍不厌其烦地以水墨画形式表现藏区生活就可以证明这点。今天其实很难找出几位像刘济荣先生这样将一段不长的经历与一生的艺术追求结合在一起的艺术家。

换句话说,在他身上,不存在与艺术脱离的经历,更不存在没有经历的艺术。时隔多年,刘济荣先生仍然能够用文字将那一段生活再现出来,或许得益于当时的速写的提示,但我们还是应该相信,那是因为他在生活中扎得很深,速写本身提供和巩固了这段生活记忆的视觉效果,这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是感情和形象的双重催化,一如塔希堤之于高更,可以延伸出“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的思考。

关于藏区的这段生活和速写是本书中分量最重的,或许也正是藏民那特有的坚韧、旺盛的生命力和宗教情感激励刘济荣先生的艺术创作一直保持在不停歇状态,而他在题材上对藏区生活的偏爱也可以视为具有象征意味的借力。我们甚至可以猜想,也许正是因为对藏区的记忆,才促成了刘济荣先生要用“速写生活”这个题目来讲述生活与艺术的故事。没有任何现成的大道理,只有自己的故事。而今,后学者通过了解这段生活,学到的不是旅游指南和速写技巧,而是一种弥足珍贵的精神。尽管我们今天可能已经掌握了更多、更新的表现形式,但是我们怎么可以填补回那样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今天的艺术家看来,这些记忆可能在它的热度还没有消散的时候可以成为一种谈资,但是日后它可能就会被另一类记忆替代,甚至羞于再提及那些离得很远的生活。这类作风,我们今天见多不怪,有时还相信这是创新所要付出的代价。在刘济荣先生的《刘济荣速写生活》里,我们感受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情形。他巧妙地——也许这个词使用不当—将自己的一生安置在不同的地点,不直接说明不同时期艺术风格的变化,而是让我们从这些地点的转换中去寻思某种可能有的变化。除了高更,在艺术史上,我们还可以列举梵高、毕加索以及巴比松画派等,在他们的作品中,地点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而时期只是作为刻度对应了某个地点。

在翻阅刘济荣先生的这本《刘济荣速写生活》时,我注意到,以1963年为界,他的速写风格出现了极大的转变,在广州表现工地时的苏式明暗法在中央美术学院进修时变成了单线白描法,很明显这是受到了叶浅予先生教学思想的影响。从那以后,刘济荣先生的速写在线条的运用上个人风格日益明显。

从学科效应来看,单线的运用配合现代造型缓解了传统与现代的矛盾;从个人来看,源自叶浅予先生的那种简洁、生动的线描手法为日后不间断的速写练习提供了技术上的保证。以这种手法进行速写,不光获得了大量的素材,同时也为写意画奠定了笔墨造型的基础,可谓一举两得。

二十多年前,我在刘济荣先生的指导下学习写意画,堂内堂外“生活”两字听得最多。日后慢慢体会,才明白老师当年的教导意味深长,故而也努力去实践,领会这两个字的深刻含义。今天,速写作为一般意义上的基本功,被老师点化为“生活”,更可以看出它并不会因为时代、趣味的改变而失去它的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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