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雨林中蝴蝶震动翅膀的风,可以在美国得克萨斯州引起一场飓风。如此精妙的蝴蝶效应,东莞,也曾完美的演绎过。这座依赖“三来一补”构筑出的世界工厂,曾展示过“东莞塞车、世界缺货”的经济奇迹。之后,东莞的制造业遭遇了种种“阵痛”。但如今,东莞制造再度突围,成功的把“东莞制造”升级到“东莞智造”,让世界看到了什么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而推起东莞这只“大鹏”扶摇万里的风,从金融行业丝丝凝聚,终成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气势。
■新快报记者 黎华联/文 孙毅/图
风起于青萍之末
楚·宋玉《风赋》中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此后,风起青萍之末用来形容变化从微细不易察觉之处发生,这和现代关于蝴蝶效应的描述相映成趣。
东莞曾是世界工厂,号称“东莞塞车,世界缺货”,这是东莞的蝴蝶效应。2008年以前的东莞,GDP每年增长率达18%。当时,这片2500平方公里土地上云集着五六万家制造加工企业,人力资源的优势让加工贸易在这里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靠代工扬名天下的东莞,也因为只能“代工”而失去优势。门槛低、没创新、没有自主研发的产品,加上用工成本逐年提升,缺乏核心技术的代工厂逐渐失去了在市场里的生存空间。
2009年至2011年,东莞GDP增长率连续三年在广东省内排名垫底。当时作为会计从业人员的李茂波明显感觉到,“每个行业都是严重的过剩。”
“当时东莞经济的变化,我感觉还是比较明显,就是大家都在找出路。”建设银行东莞市分行总经理贺咏夷回忆说。他是老银行人,对经济变化有着敏锐的感知。
“智造”的月亮出来了
见一叶可知秋,窥一斑而知全豹。见微知著,才能成为先行者和前行着。
一天,建设银行东莞分行副行长鲍杰汉去拜访东莞企业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厂家正在安装新的机器生产线,隔壁工人们还在传统流水线上工作。新机器的安装工人对鲍杰汉说:“再过两三个月,我们就会替代掉他们。”
这一刻,鲍杰汉看到了此后改变东莞“风”向的那片“叶”。树叶飘落,带起了“机器换人”的“智造”之风。
2008年后,产业转型升级、结构调整成为东莞发展的主旋律。在贺咏夷看来,东莞很适合这种迅速的转型升级,因为在这里,行业门类、产业配套都很齐全,政府也很支持。
如今已是东莞市上市与新三板企业协会执行会长的李茂波说,“东莞原来只是制造,现在真的是创造。甚至有企业敢花几百万元到日韩去挖角技术人员。”他感慨,“原本只见星星不见月亮,现在月亮逐渐出来了。”在一些大企业的引领下,东莞的企业看到了转型的方向。
数据也印证了这点,2017年东莞R&D(研发)占GDP比重达2.55%,已超过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先进制造业增加值占比迈过50%的关口。截至目前,东莞拥有的国家高新技术企业数量是4077家,居全省第一,相当于平均每天诞生高新技术企业5.6家。国家级孵化器98家,引进的省级创新团队36个,均位列全省首位。
转型的初始推动力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千年前的诗仙那么直白的告诉大家,大鹏要直上九万里,那得“同风起”。在东莞再度振翅高飞时,风从哪里来?
“本土企业缺钱的话,首期项目银行是唯一的渠道。”李茂波说,与国外企业直接融资占主导,银行间接融资做补充不一样,“国内企业首先想到的是银行。”他成立的三板协会,就是服务于东莞市上市企业(含新三板)以及有融资需求企业。
企业发展过程资金有多重要?广东东日环保股份有限公司感受过切肤之痛。这家从事工业污水、废水、河水冶理工程及小城镇一体化污水处理工程的专业企业,是高新技术企业,是东莞市的倍增企业。“东日环保去年曾中标了1270万元的项目,但由于周转困难,最后并未能提交保证金,一单可以赚400万元的生意就这样错过了。”东日环保董事长袁江说。
东莞的安拓普塑胶聚合物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致力于特种弹性体材料研发及销售的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他们的研发和生产紧紧贴近处于风口浪尖的新能源、5G等新型行业,比如他们拥有多项专利的应用于户外充电桩的弹性体材料(TPU&TPEs),可以避免传统充电桩电缆在低温条件下不易弯曲、以及在高温高湿环境下易霉变、开裂等问题。目前,锐意进取的安拓普,自今年以来一直在满负荷生产,货如轮转。安拓普实际控制人刘方达说,“明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智能化制造。近期从建行方面获得的融资,正是用来进行智能化升级改造,计划两年之内真正实现大数据云端制造管理,届时全制造链都可以实现在手机端监控,成本会大幅下降,品质会大幅提升。”
大风起兮云飞扬
让东莞乘风而上的金融助力,从微小开始聚集,在变革中成为飓风。
鲍杰汉说,2008年以前,国内的银行并没有专门针对小微企业发放贷款,之后银行才开始设立小企业金融部门,2009年到2012年迎来缓慢的发展期,在2012年到2015年进入爆发期,也是风险积聚期。
他认为,很多小微企业遇到过融资难、融资贵,实际上还有“融资慢”的问题。很多时候,即使银行想作为,也面临着效率问题。鲍杰汉举例说,一位客户经理在2011年到2016年五年中服务了13户客户。“我们测算下来,一个人最多能服务70个企业就到头了。”而整个东莞建行,仅有200名客户经理。面对多如繁星的民营企业、小微企业,金融的获得机会犹如杯水车薪。
鲍杰汉认为,东莞建行在小微企业融资方面成果斐然,各家商业银行也都在发展小微企业贷款,但银行的速度“没有赶上经济发展的速度”。
如何提速?建行总结出一个道理——风控不能完全靠人。“人是可以突破制度的,所以风控要靠机器。”鲍杰汉这样说。
“能不能有一个产品完全不靠人。”这样的想法在建行内部被提了出来。“科技企业最大的是轻资产,银行只有大胆走出这一步,那才能够真正的做到支持这个产业升级。” 贺咏夷这样认为。
2017年11月19日云税贷上线。
“云税贷最关键的不是产品本身,而是我们终于在思想上认同了机器在贷款审批上和放款上可以替代人。”不依赖抵押物,纯线上放款,依靠纳税信用“以信换贷”是云税贷的特征。还是一个客户经理,去年通过云税贷服务了230名客户。“客户经理没变,但小微企业的金融可获得性提高了。”
新的理想终于刮出了飓风。截至2018年11月末,东莞建行服务高新技术企业达3786户,比2014年底增加3458户,三年累计增长1054%;共有1805户高新技术企业获得建行东莞分行授信支持,三年累计增长3123%;高新技术企业资产余额达156亿元,比2014年底增加120亿元,三年累计增长333%。截至2018年11月30日,建行东莞市分行云税贷从无到有,余额达到52.7亿元,客户数达8926户,新增7199户。其中2018年当年余额新增39.7亿元。
大风起兮云飞扬。鲍杰汉透露,明年建行将会上线全自动化的技术流贷款,届时企业可以凭借技术纯线上融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