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1312号
暑假已经开始。11岁的温武辉看着日历过了一天又一天,还在为缺考期末发愁。他的爸爸温漆进不善表达,更不会开解儿子的担忧。很多时候,他爱坐在儿子床边,握着他的手说:“其他的别管了,把病治好了再说。”将武辉困在病床上的,是“复合型白血病”,这种疾病对生命的挑战,比期末考难得多。爸爸不忍告知儿子事实,唯有将苦水藏于心底,默默安慰。
“不要怕,爸爸陪着你”
武辉是普宁市高埔镇人,今年11岁。在他生活的村子里,乡亲们都知道温家令人唏嘘的往事。
温漆进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但因为家境贫困,妻子在孩子们3岁那年不辞而别,和家里断绝往来。多年来,温漆进又当爹又当娘,一人扛起生活重担打散工养家糊口,将双胞胎儿子拉扯长大。
“自尊心很强”是温漆进给自己的定义,他从未因家庭的变故、生活的艰难而消沉,相反,无论命运给予何种打击,都狠下决心改变困境,为两个儿子谋求更好的人生。
今年6月16日,正在工地上干活的温漆进接到双胞胎弟弟温武辉班主任的电话,那段时间,学校已进入期末复习阶段,“老师说武辉又发高烧了。他已经多次生病,频率高得让人担心。”温漆进马上放下手上活计,赶到学校接出儿子,带他去普宁市的医院就医。验血报告显示,武辉的血小板太低,白细胞太高。医生当即判断,这是急性淋巴白血病的特征,叫父子俩尽快转诊到广州的大医院。
“白血病”三个字让温漆进愣了很久,他机械地背起儿子,搭上客车前往广州,路途中仍回不过神,一副失魂落魄的状态。
“为什么发生在我们家?”望着车窗外流走的风景,温漆进掉下眼泪。抹干眼泪转过头,他又搂着儿子的肩膀,告诉他“不要怕,没什么大事,爸爸陪着你”。
“真的,家里没有一点存款”
对温漆进来说,广州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车水马龙的环境让他十分迷茫。他小心翼翼地打听各家医院所长,带着孩子辗转数日,最终经由中大孙逸仙纪念医院转到中山三院住院治疗。
过去一个月,武辉都在对抗炎症中度过,炎症导致这名瘦弱的男孩腹疼难忍,初到广州治疗的几个晚上,他甚至疼得睡不着觉,直到药物慢慢发挥疗效,他脸上才有了笑容。
但让爸爸揪心的是,医生经过基因检测发现,武辉的病情属于白血病中较复杂的类型——急性白血病中髓细胞系和淋巴细胞系共同“发威”的一种疾病,治疗过程将会相当漫长。
治疗费是武辉维持治疗的根源。然而,动辄上万元的费用,对温漆进来说,是一笔又一笔天文数字,“真的,家里没有一点存款。”他说。
事实上,武辉的化疗才刚刚开始,然而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第一期化疗费,温漆进东借西借,只凑到2万元。幸运的是,有病友得知他的困境,手把手教他通过线上平台筹款,可惜一个月过去,只筹到5000多元。
直到昨日,肺炎未愈的武辉还住在“隔离床”里,每天都要戴着氧气罩。
“爸爸,我得了什么病?”
武辉生长在农村,以前感冒发烧,都是在村镇小诊所看病,从没见识过大医院的治疗。前几天做完骨穿,他很担心地捉住爸爸的手,“爸爸,我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医生总是来抽血、做骨穿?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考试?”这些问题,温漆进都不知如何回答。
可以看出,武辉对未知的前景同样十分焦虑。记者准备离开时,温漆进想跟记者在病房外再聊几句,武辉见状忙拉着他的手,再三叮嘱爸爸:“你千万不能走远,别聊太久,聊完就回来陪我。”
“住院不到一个月,我的头发都白了。”医院走廊上,50岁的温漆进露出苦笑,“但还是要硬撑着往前走,不能在儿子面前灰心丧气。”
温漆进告诉记者,这些年自己一力承当了家中所有压力。务工所得除了养育两名孩子,还同时赡养着80岁的父母,家庭条件十分艰辛。“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不能给家里创造舒适环境,就连老人,体弱多病还到处捡拉圾维持生活。我也不是一个好爸爸,想带着儿子走出困境,却有心无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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