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僧里面,八大最高,也最有个性,最有趣。说他最高,并不是指他技法有多高妙,是指他格调高,是指他自由、自我、任性、心无挂碍,无法有法!把自己的自然心性都以简练随意的笔墨表达了出来,另外,八大做人也有人格魅力!人品高,画格自然就高。弘仁幽疏淡远,意境清疏,但相对就刻意一些。髡残苍厚醇雅,是今天画家追摹的对象。石涛奇肆超逸,在今天看来,确实是个修养全面、画艺精深的大师级画家。

许多人看不懂八大和石涛,特别是八大,认为他画的并不好。这是审美层次和眼界的问题,是以自己惯常认识的所谓绘画技法要求来衡量思想和艺术相统一、法性合一的旷世大师。弘仁的作品是好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点装饰,还有雕琢的痕迹在里面,就是他仿元代倪云林的一些作品,其意境和格调也大打折扣,其格调相比八大和石涛也逊色不少。髡残绘画性强,画面苍厚而森郁,但格调和文化意趣按照传统文人画的标准和八大石涛也有距离。以前,我也曾认为四僧中石涛最高,特别是读了《石涛画语录》后,对石涛的学问、才情,更是敬仰有加。实际上,在四僧中,石涛对后世的影响也非常之大。尤其是在山水画上,石涛有着崇高的历史地位。但随着后来读书、画画和理论研究的慢慢深入,在阅读了许多前人的研究成果以及一些重要画家的评述后,看到的却是对八大的格外推重。

实际上,年轻时,我看八大的作品逸笔草草,也没觉得高到哪里去。后来慢慢地随着水平和眼界的提高,才明白八大的“以书入画,不事雕琢、不滞于手,一任自然、见性见真”,才是中国画艺术的最高境界。

——崔大中 艺术理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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