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涌豪(上海市文联副主席、上海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复旦大学教授)
陆老有一句名言“四分读书、三分写字、三分作画”。陆俨少先生早年同王同愈学诗文,王同愈是晚清的学家,也是藏家,有7万多件藏品,后来大部分都归到复旦大学。辛亥革命时王同愈住在上海的嘉定,就是这样跟陆俨少认识的。王同愈非常有学问,他过眼的书是无数的,还是王阳明的后人,所以这个人又有家世,又有学养,是一个纯粹老派的知识人。
陆老师“三分时间”是在写书法,我尽管不认识陆俨少先生,但是我觉得他是非常有高度的,他是自己手写诗文,一天要写数十纸,也就是说他看书之外,他的画画、写字都是和传统学文是有关的,更何况他也说到了,他无事的时候不喜欢空坐着,总喜欢手上拿着书,陆先生刚才也说他父亲让他学古文,所以这些都是有影响的。
他逃难时还带着杜诗,在长江漂流的经历对他用笔、用墨、章法、气韵的形成也很重要,他也写一些诗,他的诗都是有古风的,相当了不起,水准是绝对不亚于诗文大家。我没有见过陆俨少本人,但是我读他的书,我感觉他是不是一个很刚的、很方的人?陆亨先生告诉我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因为他的文字里面我觉得中气非常足。
陆俨少特别欣赏柳宗元,柳宗元一生不得志,起起落落,他从北方到南方做官的,很不幸“大材废用”,这听起来非常惨烈的,但文学却背道而驰。陆俨少的文学修养是我所知道的现代画家中没有的,他非常尊重传统的,他所讲的创新也是为了真正传承的创新。
今天许多画家离书本越来越远,但是离市场很近,但是书本真正作为绘画根底学问的是很重要的,这些东西需要长期的养成。绘画的学养是不可操作的,绘画的技艺是可以操作的,当你埋头创作的时候,经过了岁月的加持作品也有沉淀。
(整理:陈福香,文章来源:澎湃新闻等。因版面所限,文章有删节,标题为编辑自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