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变得俗气了。这几天都忙着接待,各种杂事。”开幕两天后,著名画家郭莽园还在不断接待来自各方的好友,这是他继2012年、2015年在广东美术馆举办个人展览之后,第三次进入广东美术馆办展。美术馆一楼四个大厅展出了他近半年的新作,他表示,敦煌艺术为他打开了一扇门,以后还要继续沿着这个方向探索下去。“我要表达心中的敦煌,这才是与别不同的。”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少了他广东画坛一定逊色不少”
郭莽园有一种野气,这不但跟他的经历有关,更在其作品中有了直接的体现。上世纪90年代,已达知天命之年的他,才在广州文化公园和中国美术馆办了一两次画展,让不少人很惊讶。而出生在潮汕,使得他拥有了独特的文化成长氛围,从小在家里他见到的多是乡间文人的往来,喝茶、 读书、写字、作画,6岁时父亲就开始督促他习写毛笔字。虽然他也常自嘲是“野生”画家,但也有幸受到当地名家的指导,包括潮汕地区少有能画西洋画的人——赵适怀,后又跟陈半醒、梁留生等潮汕耆宿学习。陈半醒是陆丰碣石人,擅书画,有学问,在潮阳谷饶小镇开了一个叫“醒文刊印”的小店刻印章谋生。他带郭莽园走上了一条很正的路子,研读古典诗词文学,从临习汉碑到写字、刻章。郭莽园早年在粤东的学艺经历, 既有从师学艺、研习古法的长久淬炼,也耳濡目染,熟习了潮汕地区的许多民间工艺。还应提及,青少年时代的郭莽园对西洋画还特别感兴趣。
中国美术馆研究员、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广州美院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所所长梁江评价称,“郭莽园实在不可多得,少了他广东画坛一定逊色不少。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郭莽园,乃缘于三个幸运:一、幸亏他出名迟;二、幸亏没读美院;三、幸亏他出自潮汕。”他进一步认为,“郭莽园是很难复制的,他之所以独特,乃因笔下融豪气、文气、草莽之气为一体。万物在心,一切无碍。”
对话
我讨厌重复别人,更讨厌重复自己
收藏周刊:感觉您这一次的作品跟以往很不一样。
郭莽园:我一直都在变,每一次展览都跟之前有所不一样。2015年,我办了一个小品展,当时方土早早就来了,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早到,他说,“看郭老的展览有期待”。我觉得他这个评价很好,是对我的肯定。可以说,我每一幅画,都是有想法的,包括梅兰竹菊,我经常画,基本没有重复的。我讨厌重复别人,更讨厌重复自己。
收藏周刊:您觉得这次的改变,是进步吗?
郭莽园:大家的评价似乎都不错。
收藏周刊:您自己的评价呢?
郭莽园:反正我觉得我这个起点不错,至少打开了一扇门,我会持续地围绕这个题材走下去。
收藏周刊:创作敦煌系列,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郭莽园:刚走进去,就要出来了。敦煌艺术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如果进得太深,容易迷失自我,要走得进去,也要出得来,要有自己的面貌。我不能临摹太多,要用自己的笔墨理解敦煌。
收藏周刊:您为什么会说到了这个时候,才略懂一二?
郭莽园:越接近敦煌,越感觉敦煌的艺术魅力深不可测。
收藏周刊:您觉得敦煌哪些方面值得您去学?
郭莽园:时空。时隔千年,如何回到那种语境,如何用接近它又不能完全等同的笔墨来表现,这是时空的隔阂。而且敦煌壁画是历经数百年,东西方民族交互点的文化集合,它本身就是一个多时空形成的产物。
我看敦煌壁画,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收藏周刊:您一直在画水墨大写意,突然转到类似重彩的写意方向,会有什么困难吗?
郭莽园:其实从笔法,甚至审美上,敦煌壁画跟我们潮汕的一些民间壁画,有相似之处。所以我看敦煌壁画,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很多年前,我便膜拜敦煌艺术,为了接近它,我把上海书画出版社早年出版的一套有关敦煌的书,二十几本,都买了下来,有空就研读。可以说,我心中早有了一个敦煌。
收藏周刊:张大千的艺术受敦煌影响很大,您觉得您跟他会有哪些区别?
郭莽园:我跟张大千画敦煌壁画不一样,壁画包含两个元素,一个是“壁”,一个是“画”,前者必须要有毛笔遇到墙壁所产生的干枯感,后者则强调画意,要画出来,而不是描出来的。所以,我不能用工笔的方式画敦煌题材,如果半年才画一张,性情都给磨掉了。我要表达心中的敦煌,这是我与别不同的,我要用自己的技艺、功力、见解去画出心中的敦煌。为了表达这样一个敦煌,我什么办法都用上了,我的油画功底、我的色彩能力、我的大写意笔墨等等,甚至连刷子都用上了,只为了达到我要的审美效果。
收藏周刊:您怎么理解中国大写意画的精髓啊?
郭莽园:第一,要有意,包括意境、意象,第二,要写,要用中国书法的笔法融入绘画中,要有大气象,不是画面大,而是画面的气象要大。现在大写意还是比较稀缺,画得好的更稀缺。
收藏周刊:最难的是什么?
郭莽园:起码这个笔,一二十年的磨炼要吧。光是笔,要达到骨法用笔,没有长时间的积累是达不到的,现在很多人是钢笔转毛笔,写出来缺骨力、缺笔意、缺笔情。所谓书画,先书后画,一定要有书法功底,才能画好画。
名家点评
他这个画有“酒精含量”的!我看他的画,是先闻到一点“酒味”,然后我觉得好像有点醉了,会醉人的,所以我觉得他的画有“酒精含量”,他是个“活火山”,酒到他身体里面喷出来都是艺术,都是画。所以关键词是什么?就是郭莽园——酒——活火山——喷大画。
——丁立人 上海著名画家
汉唐艺术、汉唐雄风是我们中华民族最可骄傲的,可以和埃及金字塔以及希腊神庙相媲美,是最强音。这种技法非常值得我们今天继承和学习。我们要讲敦煌的精神,而不是讲它的技法的话,我们需要的这种民族精神就是要发扬这种绚烂的、浓烈的、厚实的、沉郁的风格和精神。我在郭老的画中看到了,这也是我认为郭老“衰年变法”的原因,这是我们两个有共同语言且相知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自己说得很兴奋,我也看得很激动,因为我觉得这是我们当代艺术家不可推卸的责任,就是要重振汉唐雄风,就要从敦煌起。
——刘绍荟 著名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