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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南大学教授陈志平:《陈献章集》有感道学绝者兼风流
日期:[2020-08-30]  版次:[A11]   版名:[收藏周刊]   字体:【
■陈献章(明) 兰亭序 卷,行书,故宫博物院藏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康熙朝进士俞长城在《题陈白沙文稿》中有一段著名的议论:

言道学者绌风流,言风流者绌道学。晋虚宋迂,参商相背,惑之甚者也。谢安石之折桓温,王右军之戒殷浩,风流矣,何尝不道学耶?周子之吟风弄月,邵子之饮酒栽花,道学矣,何尝不风流耶?道者所行,学者所法,风者所传,流者所化,四字缺一,不成名士。陈白沙先生倡学东南,为世儒宗,吾疑其文必方正严肃,确不可犯,今诵其集,潇洒有度,顾盼生姿,腐风为之一洗,吾固知人造其绝者未尝不有所兼也。道学绝者兼风流,吾求其人合其文,其陈白沙乎。风流绝者兼道学,吾求其人,合其文,其唐子畏乎。(《陈献章集》附录,第919页)

在俞长城看来,导致“晋虚”和“宋迂”的根本原因在于鉴不圆通,而偏于一隅。在俞长城眼里,陈献章无疑是被排除在这两种学风之外的。

俞长城的议论有一个关键词,就是“兼”。实际上,陈献章的一生都在不停地追求这种能“兼”的境界,他曾经用“自古高人方又圆”的诗句表达了对于“兼”的向往。陈献章论诗云:“子美诗之圣,尧夫更别传。后来操翰者,二妙少能兼。” “子美”(杜甫)和“尧夫”(邵雍)分别代表两种相对立的诗歌风格,张诩《行状》指出陈献章的诗“盖得李杜之制作,而兼周邵之情思”,其重点也在强调一个“兼”字。

值得注意的是,俞长城只是看到了陈献章“因绝而兼”的一面,而没有看到他“因兼而绝”的另一面。盖前者显于外而易见,后者隐于内而难知也。陈献章作为一个“道学绝者”,其道学之“绝”诚然有无数风光的表现,但从“因兼而绝”这点立论,至少可以举出调和朱陆和融会佛老两个方面。

陈献章的“风流”有着多方面的体现,赏花、弹琴、饮酒、赋诗、写字是他生活中的重要内容。作为一个儒者,陈献章同样难脱重道轻艺的传统观念的影响,但是他对于艺与道的关系显然有着比较通达的看法。以诗为例,他认为:夫诗小用之则小,大用之则大。可以动天地,可以感鬼神,可以和上下,可以格鸟兽,四时行焉,百物生焉。皇王帝霸之褒贬,雪月风花之品题,一而已矣。小技云乎哉?(《陈献章集》卷一《认真子诗集序》)

显然,陈献章并没有局限在单纯的“艺道并重”或“重道轻艺”的思维定势之中,而是分别对待,因势赋形,的确具有“腐风为之一洗”的特点。

陈献章(1428-1500年),字公甫,别号石斋,广东新会白沙里人,故又称白沙先生,明代哲学家、教育家。白沙村濒临西江入海之江门,所以明清学者称其学说为江门之学。陈献章是广东唯一一位从祀孔庙的大儒,是明代心学的奠基者。从陈献章倡导涵养心性、静养“端倪”之说开始,明代儒学实现了由理学向心学的转变,成为儒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成化五年(1469年)他第三次参加会试时又以落第告终。陈献章自幼受老庄思想的影响,总把荣辱和得失置之度外,所以并未因此而沮丧,于是回到新会白沙,聚徒讲学,潜心学习,四方学者慕名而至。晚年他逍遥于自然,养浩然自得之性,心学思想体系臻于完成,提出了“天地我立,万化我出,宇宙在我”的心学原理和“静坐中养出端倪”的心学方法。

简介

陈志平

博士,湖北鄂州人。现为暨南大学中国书法研究与传播中心主任,艺术学院教授,文学院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导师,兼任教育部高等学校美术学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暨南大学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委员、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主席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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