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玲(广州市作协会员)

总是远行,总是回首故舍

总是回首,总是远行天涯

早晨,朋友经过我身边打招呼:嗨,回来啦!是啊,我回来了。

半个月时间的确不长,可这半个月是浓缩的半个月:亲情、友情、温情,还有一些无法表述的心情都凝聚在这,似一幅画,色彩缤纷的家乡画。画布上开着一朵朵小花,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闪烁在光阴里,闪烁在茫茫岁月深处。

记得回家前,在今年回与不回的问题上辗转了很长时间。回,要计算期假,要有大把的银子撒落在路上。不回,又满心惦念。再次踏上回家的旅程,走之前依然要做一系列准备,零零散散的。精神上的,心理上的,工作上的,在准备的过程中一天天向家的方向靠近。

“家”是个温暖的名字,不管离开多久,走出多远,迟暮或白头,家始终是我手掌里的温柔。这些年,随着父母年纪的渐长,对家的牵挂越来越密集,感觉自己变得开始怀旧了。对曾经的旧时旧景,经过的街,走过的路甚至巷子里那棵大杨树都充满感念。

亲人朋友,就仿若路边一朵朵散发着清香味的小花,开在我回家必经的路上,愉悦着我奔赴的心情。家乡因为有了他们而盈盈满怀,充满生机,每每想起时,家乡就会随着我的呼吸起浮。

家乡这片热土因为有你们而精彩纷呈,我相信,人生的每一次邂逅都是修来的奇缘,不管是一生,还是十秒。其实我们都是旅人,行色匆匆,我们相遇在岁月的荒野。微笑,相拥,道别,然后继续前行。

家乡有很多条小河,日夜不停流淌着,我没办法一一趟过。没有人告诉我一条河内心藏着多少的秘密,我不知道一条小河内心的花样年华。沿途我掠过一个个村庄、小镇,树木葱茸麦苗青青,每一次对望,我都能看见你们的身影,感受到家乡人的情怀。

晚上,我常会一个人在小区的院子里独坐很久,仰望满天繁星,偌大的天空仿如一块墨蓝色的大布缀满亮晶晶的钻石,罩住小小的我。

我看北斗七星、看牛郎织女星、看银河,想他们的故事。那些星星也眨着深邃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我,但谁又能读懂谁的喜怒哀乐呢?

每天都查日历,计算着我回来的日期,算一算我到底还能在家住几个晚上。而这让我不太敢出门,因为出去,就会遇见亲人友人朋友,接着就会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来约我出去,我不忍心冷落妈妈,只好在心里默默说:这次时间短,下次吧,下次一定!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看看他们呢。

漫漫夜色,淡淡而来,窗外的路灯散着柔柔的光,空气很静,我也很静。

这样的夜晚是适合怀念的:有机场相见时的惊喜,有你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有我无言的相送。有梅子电话里的声音,有千里之外的眺望,有松花江边的漫步,有一桌子温暖的笑容,有中央大街的夜,有冷饮厅里的闲情。

这样的夜晚也适合遗忘的,因为太过短暂,许多心事措手不及,来不及忘却,来不及畅想记住那些温馨而明亮的细节!记住花开的芬芳,记住青青的草色,记住脚步下的细沙,记住草尖上的家乡,记住一个人被另一个人记着的温暖。

别惊碎我,惊碎我油然而起的乡情!请别询问我,让泪滋润我的眼睛!我只想捧一盏甘茗,将各种滋味反复印证;我只想等蓦然回首,重来昔日,如翻飞蝶翼,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