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主体建筑的大门,远远便能透过展厅门,看到里面“掩藏不住”的、硕大的书法作品,这是广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陈凯每年一度举办的大型书法展——陈凯临创楹联书艺庚子展,尽管距离开幕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前来观展的人仍然络绎不绝。收藏周刊记者到达展厅时,陈凯正回应着来自各方的观众。谈及对书法探索的见解,陈凯表示,“如果在书法创作中能营造多种矛盾对立面的同时,又能不断化解为和谐,这样一幅书法就更有艺术感染力。没有矛盾的对立统一,平铺直叙的书写是没意义的。做人可以平淡,但是艺术不能平淡。”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长锋羊毫运笔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广州,能像陈凯这样写大尺幅榜书仿作品的,并不多见。走进展厅,仰望着近三米高的书法作品,突然理解了秦汉碑碣、古朴浑厚的山林之气。康有为对《石门铭》这种字形特征有十分生动的比喻:“飞逸奇浑,翩翩欲仙,若瑶岛散仙,骖鹤跨鸾。”陈凯习惯用长锋羊毫运笔,经常在经意不经意的挥运过程中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金石气息,但用短锋狼毫,就容易把线条写得沉实,缺少变化。观其作品,在行笔中偶尔的飞白,似乎还能“听到”书家在创作时运笔的“沙沙”之声。
黄宾虹曾总结用墨七法:干、湿、浓、淡、焦、破、宿。在陈凯看来,对这些墨法的运用,可以增强作品的节奏韵律,此外,他还不时施以宿墨以求涨墨之效(即墨入纸后,很快沿笔、纸的接触点向外涨晕,使墨迹膨胀扩大)“书法也讲求点、线、面的结合,讲求节奏、轻重缓急,润枯干湿浓淡,如同诗词中‘平仄’交替变化一样。”
做人可以平淡,艺术不能平淡
在梁启超的书法理论中,中国的书法有四美:线之美、光之美、力之美、个性之美。线条是书法艺术的根本;如锥画沙、屋漏痕般力透纸背的笔力是检验书法家功底不可或缺的要素。个性,当然是艺术面貌的辨识度,这是自然形成的不可替代的因素,那“光之美”又何解?有说是中国书画“计白当黑”的审美思想,也即书法的负形就是“光”。这里权且不咬文嚼字,但在陈凯的书法审美中,却有另一番表述,“书法能够做到点、线、面结合,则更为丰富,篆书、草书以线条为主,隶书多为长点,楷书、行书算是点线分明,而面的营造则主要靠墨法,若要凸显出点、线、面结合,则需要融合各种书体,而章法布局则是最难掌控的,须要长期探索的坚持不懈的努力。”邱振中在《笔法与章法》一书中提到,书法史上章法构成在意识之外的发展,成为一种艰巨而缓慢的运动,对于个人来说,章法构成是最难以把握的技巧,略有创造性的构成,非得经过漫长岁月的陶冶不可。可见章法之难,但又不得不迎刃而解。
“百折何所苦,三思而后行”“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陈凯书法内容多是表达人生思考的格言,或为人处世的道理,或是社会主流思想等。他觉得联墨这种形式简短精悍、亦庄亦趣,既能媲美诗词、曲赋、文章,亦能增辉堂室、山川、人物,且源远流长、应用广泛,便一发不可收地搜集战疫以及有关读书、治事、处世等各方面内容的联句进行系统创作。虽然有些作品为“集字”,但临摹的成分不大,多为新的面貌。陈凯历经数十年的书法探索,在“个性之美”方面也渐有所得,“临创结合,目的是化为己用,在与原碑帖若即若离中自在创作,既包含经典的养分,亦不乏个性体现。我的对联也吸收篆刻的构图章法,左右上下虚实轻重欹正都要拿捏到位,首尾呼应。“如果在书法创作中能营造多种矛盾对立面的同时,又能不断化解为和谐,这样一幅书法就更有艺术感染力。没有矛盾的对立统一,平铺直叙的书写是没意义的。做人可以平淡,但是艺术不能平淡。”
篆书高古与隶书易识相结合
虽然元代赵孟頫言“用笔千古不易”,但细细品味,不同时代的书法始终在求变。隶书“破圆为方”确立了汉字以水平垂直线条为基本元素的方形结构,汉字从“篆体”改变为“隶体”,就是书法史上的一次大变革。这一次变革,在书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影响深远,而陈凯也尝试从篆、隶二体中寻求启发,他坦言,“我一直尝试在篆隶融合方面寻求突破,篆书在大众里难以普及,而隶书则容易写得流俗,我希望能寻找到一条亦篆亦隶、非篆非隶的路子,集篆书高古与隶书易识于一体且有独立审美表现的个人书风。”
书法作为中国汉字特有的一种传统艺术,承载着深厚的中国文化,凝聚着不朽的魅力。从陈凯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其中倾注了他对书艺执着追求的心血精力,他素来主张兼修研习篆、隶、楷、行、草“五体”,与古为徒,长期身体力行致力于《中山王三器》《毛公鼎》《褒斜道》《石门颂》《石门铭》《爨宝子碑》《龙门四品》等名作以及钟繇、“二王”、怀素、孙过庭、赵之谦等大家的钻研学习,通过临摹、集字、模仿、自运等学习过程由浅入深,由专攻到博涉,取长补短,融会贯通,写出个性化作品。
简介
陈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广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学术委员会主任,广东省政协书画院副秘书长,广州城市职业学院非遗传承学院、广州近现代书法研究所负责人。
学者点评
1.人品敦厚;2.学养深邃;3.意志坚定;4.由于有了以上三个特点,使得他“五体皆备”,他把书法当成事业,当成人生的寄托来实践,每一种字体他都认真回味,反复酝酿,认真临摹,深入探索;5.守正创新,他的字,无论是笔法还是结体,都有传统的根源;6.渐成风格,他开始慢慢形成自己书法的特点,几十年的探索、坚持、感悟,最后是融合,渐成面目;7.备受好评,包括陈永正、张桂光、连登、陈初生、许鸿基等书法名家都对陈凯书法予以提携和关注;8.任重道远,将来岭南书法的振兴,岭南书画的精神,岭南文化的自信,就要依靠这些愿意默默付出,扎扎实实,认认真真,不躁、不浮、不飘的艺术工作者来承载和光大。
——《美育通论》专著作者、文艺学博士吴东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