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信札收藏备受关注,早几年便有“逆市上扬”的声音,而在今年春拍,信札收藏也成为了值得关注的门类,在刚结束不久的中国嘉德“可居室藏名人书翰”专场,已故著名文化学者王贵忱先生珍藏的70件名人信札书翰,也可圈可点,成交率超九成。其中,蔡元培《致章宗元信札》以40.25万元成交,为低估价的13.4倍,被誉为该场次的一大“黑马”。
著名信札收藏家王金声接受收藏周刊记者采访时谈及信札收藏市场现状表示:“现在明代信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而对近代信札追捧的入门者则是呈几何级增长。”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宋元信札越来越少见 明代信札价格居高不下
收藏周刊记者了解到,目前最贵信札当数2019年以2.67375亿元成交的赵孟頫《致郭右之二帖卷》。其次则是“唐宋八大家”曾巩唯一传世墨迹《局事帖》,2016年以2.07亿元成交。
随着天价成交的接连出现,信札已经从原来比较边缘的收藏变得主流,甚至呈现出两个明显的特点,一方面随着高古作品资源的逐渐枯竭,市场焦点迅速转移到近现代作品上来。尤其民国时期的信札,时间距离现在较近,历史信息相对容易读懂,内容与现今社会联系较为紧密,因此,受追捧程度越来越热。另一方面则是,对信札的价值追求,逐渐从书法优先发展到书法与内容并重。
王金声说:“宋、元信札越来越少见,现在明代信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而对近代信札追捧的入门者则是呈几何级增长。”
王金声的信札藏龄已经超过四十年,近年的市场变化,让他感受尤为深刻,向他咨询相关窍门的人也越来越多。“由于信札件小不占地,携带展出都方便,所以越来越受收藏爱好者追捧。”
信札历史信息比艺术价值更重要
被名人收藏过,价格可能翻几番
但值得一提的是,信札收藏门槛一般要比书法绘画高。因为不仅要懂书法,还要对写信者以及收信者的学问、经历、性格、习惯等方面有深入了解。例如陈寅恪先生晚年因为眼睛问题无法写字,有些书信甚至是由他夫人代笔,但在他身体如此状况下,能让他愿意写信的,说明事情很重要,收信者更重要。这样的信札在现在的市场上,都价值不菲。
王金声约莫回忆了一下:“十来年前后,信札价格涨了几十倍。如果说十五年前只需要几千元的信札,近几年普遍到到十几万元,甚至二三十万元了。”
衡量信札的价值与书画也完全不同,既要看系列,例如王金声主要收藏作家系列,而王贵枕可能除了侧重钱币专家系列外,还有文人学者专家系列。此外,信札收藏还要看作者的身份地位,可以说,历史信息比艺术价值更重要。如果信札曾被名人收藏过,价格更是再翻几番。
因人而重、片纸可珍
王贵忱或是收藏信札最多的一人
在刚结束不久的中国嘉德“可居室藏名人书翰”专场,王贵忱先生珍藏的70件名人信札书翰成交率超九成,其中,蔡元培《致章宗元信札》以40.25万元成交,为低估价的13.4倍,被誉为该场次的一大“黑马”。
收藏周刊记者走访了解,除了上述已结束的春拍有推出可居室藏信札之外,也将有部分在广州的春拍亮相。深入了解可知,可居室收藏学人书札蔚为大观,数量大、门类多、成体系,而其特点则是重视史料价值,故晚清民国封疆大吏、政要名流,翁同龢、潘祖荫、张荫桓、张之洞、黄遵宪、袁世凯等,多搜罗其书迹。其次重视学人墨迹,此为秉承传统收藏中“因人而重、片纸可珍”的收藏理念,苦心搜罗,细心珍藏,考订研究,发潜德之幽光。有评价称:“他(王贵忱)可能是收藏藏书家信札最多的一人。”
值得一提的是,王贵忱先生不仅重视文献,对于友朋书信,亦极为珍护,先后将周叔弢、于省吾、潘景郑、汪宗衍、李可染、谢稚柳等师友的书札,亲自刻印装订,这些信札不独寄托了先生追怀前辈的感恩之心,而且对于先生请益学问的经历有着第一手的披露。收藏周刊记者就曾尝试对李可染先生为他的回信进行释文,字里行间可读出一众大家对他的言真意切。
而其与谢稚柳致先生的一批信札,更体现了二人深厚的知交之感,送书、酬画、代为摄制作品照片、寻觅霸王花、刻印等等,信中尤显生活化和亲切,也重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上海、广州两地的文化人交往经历。
赏识
赵孟頫《致郭右之二帖卷》
2019年,2.67375亿元成交的赵孟頫《致郭右之二帖卷》。此卷凡二帖,名为《应酬失宜帖》(如图)《奉别帖》,皆为赵孟頫写予郭天锡的信札,释文:孟頫拜覆,右之二兄坐前:孟頫早间承伯正传道尊意,自知叠数干渎为罪。掷还三物已领。但此番应酬失宜,遂有远役之忧。即虽见尔辞之,尚未知得免否?若必远行,将何以处之?忧烦不可言。奈何,奈何!外见伯正言及前此王维、兰亭二卷,此乃他人不知兄所以相与之厚。故有此谤。今谨以归还,使知孟頫亦非为利而然。示入幸也。专此代面。闷中作字,或直率告不见罪。孟頫拜覆,二司户位。
曾巩《局事帖》
曾以2.07亿元成交,释文:局事多暇,动履禔福。去远诲论之益,忽忽三载之久。跧处穷徼,日迷汩于吏职之冗,固岂有乐意耶?去受代之期虽幸密迩,而替人寂然未闻,亦旦夕望望。果能遂逃旷弛,实自贤者之力。夏秋之交,道出府下,因以致谢左右,庶竟万一。余冀顺序珍重,前即召擢。偶便专此上问,不宣。巩再拜运勾奉议无党乡贤。二十七日
谢稚柳致王贵忱信札
释文:贵忱同志:惠书奉悉,一切琐渎,深以为罪!彩色底片事,顷人美有人来,曾告以来教云云,据谈此间印刷,系用电子分色,如底片颜色不正足,则效果不能好,不比手工可以改动也。此事重劳公等并阎同志,尤为不安,奈何奈何!尊事时在念中,近有决定否?海上梅季乍过,日须挥汗,当就地觅一清凉世界,否则已无法工作,近以天气,头眼昏痛,老境如此,惟有听之耳。匆复,不尽欲言。敬上贵忱同志撰席。稚柳手上。七月十日。钤印:夕好(1979.7) (崇正拍卖供图)
谢稚柳致王贵忱信札
释文:贵忱同志:前日复一书,想可先此递到。十六日手书并已奉悉。剑花一束,陈君已带到,此束剑花较之力夫同志所托其友人转到者,既多且好十倍也,深谢、深谢!海上爱剑花者极多,佛市所得者,幸有较妥之人托带为可靠也,癖好为累,深可笑矣。书中所言,欧初同志请刻一印,未收到,或临时未交带耶?海上日来骤热,又阴雨,正“雨横风狂三月暮”矣。专此致谢谢,不尽一一,即颂撰祺。稚柳手上。二十二日。(崇正拍卖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