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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读“卜卜斋” 学生要交百斤稻谷做学费
日期:[2019-02-25]  版次:[A10]   版名:[广州区势·街坊圈]   字体:【
■白云区嘉禾街新科村重光的家塾成为儿童的乐园。 通讯员供图

■图/廖木兴

白云区新科村五个家塾同时重光,老人回忆小时候的趣事

2月12日(农历正月初八),广州市白云区嘉禾街新科村一派喜庆,当天是杨氏宗祠九周年庆典暨五大家塾(玉富家塾、兆宏家塾、进郁家塾、应和家塾和远清家塾)集体重光之日。家塾原来年久失修,已空置多时,修复重光后将用作党建阵地、农具陈设馆、醒狮队培训基地等,重新服务村民。

说到家塾群重光,最高兴的莫过于两位曾就读于玉富家塾的老人——杨灿堪和杨觐湖。他们已步入耄耋之年,看到自己就读过的“卜卜斋”(即私塾)再度容光焕发,皆欣喜不已,并忆及旧时读书的往事。杨灿堪说,旧时读书,学生要抬100斤稻谷到家塾做学费。

村里根据老人回忆还原家塾风貌

新科经济联合社党委书记杨灼秦介绍,家塾重光的契机是2017年12月白云区的全域环境整治行动,当时新科村召开全体村民大会,决定重修家塾,用于村风建设。整体工程于2018年4月正式动工。杨灼秦告诉新快报记者,重光后的几栋家塾将用作党建阵地、农具陈设馆、醒狮队伍培训基地、书画培训中心等。

“我们在家塾附近设置了小喇叭,播放广东音乐。榕树下放了椅子,让村里的老人家有一个聚会休闲的地方。”杨灼秦介绍,此前,这些家塾因年久失修,已是断壁残垣,无人居住。“我们逐一走访村中老人,根据他们的回忆还原家塾的面貌,包括墙上的壁画、书院的布置和功能等。”杨灼秦称,家塾内壁画主要是与教育劝学有关的内容,部分建筑中的壁画因为墙面脱落斑驳不堪,村里就从佛山南海请来师傅,来按原样重新抹灰,再绘画上墙。

耄耋老人仍记得小时的学习内容

家塾的重光,将杨灿堪的记忆拉回到了70多年前。

生于1935年的杨灿堪,10岁入读玉富家塾。12岁那年父亲逝世,他作为长子不得不退学,留在家中种田,为母亲分担供养弟弟妹妹的压力。当时任教的姚先生准备离开玉富家塾到永泰上课,得知杨灿堪的情况,认为他是可塑之才,不能因此放弃求学之路,打算带他一起到永泰继续上课,并承诺不收其学费,无奈此举受到杨灿堪母亲的阻挠。最终,杨灿堪仅在玉富家塾就读了两年零七个月,而其弟弟妹妹后来都得到了受教育的机会。说起这段往事,杨灿堪不禁潸然泪下。

比起杨灿堪,杨觐湖的学习之路较少波折。他比杨灿堪大1岁,两人同年入学,同时师从姚先生。杨觐湖接受了4年教育,至今说起姚先生仍是印象深刻。“以前使用成语的频率很高,所以先生会反复教导,让大家学会使用。除了成语,三字经、四书,还有天文地理、朝廷官员职位名称、兄弟叔伯称谓等,都是上课的内容。”直到今日,他还能背诵当年先生教的原话:“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此为天下之五岳。”

杨灿堪回忆,那时在村里很少看到先生,先生的起居饮食都在家塾里,只有理发时才会走出家塾。而在杨觐湖的记忆中,先生写得一手好字,喜欢在家塾的墙壁上写诗,令人惊叹。

家塾采取一对一教学 没有周末

杨灿堪回忆,与现代教育方式不同,家塾采取一对一教学模式。所有同学一起坐在五个家塾里上学,每个同学的老师都是姚先生。先生教导一个同学时,其他人必须在座位上复习先生刚刚讲过的内容,或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当时班上只有37名同学,年龄最大的15岁,最小的9岁。以前就读的学生普遍在这个年龄区间,而且有严格的人数限制,先生一般不会接收超过40名学生。”他说。

教学时间也不尽相同,比如杨灿堪必须早上7时到家塾签到,用毛笔写上自己的名字,也就是现在的“打卡”。通常学生要在7时到9时诵读三字经和四书等内容,9时结束学习,每人有一个小时时间回家吃饭。10时至13时学习写信笺,13时至16时学珠算。放学时要在自己的名字旁边打钩,然后才能回家,回家前必须向先生道声“再见”。那里没有“周末”的概念,只有临近春节的大年廿二或廿三至正月十七或十八这段时间,才是一年中的假期。

“以前没有规定入学的年龄,唯一的入学条件就是每人必须攒够100斤稻谷作为一年的学费,并将这些稻谷抬到家塾上交给老师,何时攒够何时就能上学。上课还要自己带桌椅到家塾,上厕所必须向先生打报告,每人还要轮流挑100斤水供先生日常使用。当时大家都抢着挑水,因为上课不能随意离开座位,挑水的同学才可以外出,所以挑水成了最抢手的工作。”说起这段趣事,杨灿堪笑了起来。

旧时读书写错两个字就得留堂

在杨灿堪的记忆中,姚先生教学十分严格。他回忆称:“先生平时要求大家用毛笔工整地誊写课文内容,并在黑板上写着六个大字——‘差二字不放行’,意思是错误超过两个字都不能放学,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留堂’。如果‘留堂’还不能通过,先生便会要求学生回家把床搬来家塾过夜。”

据其回忆,先生还喜欢在下午上珠算课时出一些珠算题,考察大家是否掌握了相关知识。杨灿堪印象最深刻的是“贵贱同分”,即如何将不同重量和价格的商品换算成统一的价钱。

除了教学严格外,先生对课堂纪律也抓得很严。在课堂上,同学与同学之间不能越位说话,更不能开小差,有疑问只能请教先生,不能请教同学。

杨灿堪的父亲和杨灿堪都曾是先生的学生,而杨灿堪是被先生眷顾的学生之一。他只知道先生姓姚,家住寺贝底村,终身不婚,无儿无女。先生对学生很有感情,他退休后再次回到科甲水,知道杨灿堪因家里经济条件不佳不能上学,就让杨灿堪到他家里来,继续教杨灿堪珠算。杨灿堪每天忙完家务农活,便跟着先生继续学习,如此持续了一年多,先生就去世了。先生去世后,杨灿堪常到先生的坟前拜祭,以报师恩。

■新快报记者 李应华 实习生 李若鸿 通讯员 肖惠津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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