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吴冠中诞辰100周年,从美术馆到市场机构,都陆续推出了纪念活动和专题展出。作为中国当代杰出的艺术家和艺术教育家,吴冠中作品近年来在艺术市场上,几乎成为了和赵无极比肩的“票房保障”。就在刚刚结束的苏富比香港春拍,以1.13亿港元落槌的吴冠中《荷花(一)》,成为艺术家油画的第三高价。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荷花对于吴冠中具有特殊的意义
2019年3月31日晚,苏富比2019春拍“现代艺术晚间拍卖”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槌,吴冠中的《荷花(一)》以1300万港元起拍,经过60余口的加价,以1.13亿港元落槌,加佣金最终以1.3077亿港元成交,为吴冠中油画的第三高价。它为什么可以拍得这么贵?
首先,它是艺术家当时绝无仅有的为自己创作的最大布面油画。根据媒体资料显示,“按《吴冠中全集》及公开拍卖纪录统计,吴冠中在1966至1976年期间创作的油彩画布不过三十幅左右,而画幅超过一米的,几乎全是为博物馆或国家委托之作品,《荷花(一)》尺幅达120.5×90.5厘米,是艺术家当时绝无仅有为自己创作的最大幅布面油画,纵观全球公共机构收藏的吴冠中作品,亦无如此题材”。
并且,“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对于那个时代的吴冠中,具有特殊的意义,他描绘的不仅是风景和静物,更借机抒发了自己的情怀。吴冠中曾经说过,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梵高,他曾经写道:“梵高爱的是对象的本质,犹如对象的情人,他力图渗入对象的内部而占有其全部……我从青少年学画时期起,一见梵高的作品便倾心,此后一直热爱他,到今天的这种热爱感情无丝毫衰退。我想这吸引力除了来自其绘画本身的美以外,更多的是由于他火热的心与对象结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他的大师风景画不是景致,不是旅行游记,是人们生活在其间的大地,是孕育生命的空间,是母亲!他给弟弟提奥的信写道,如果要生长,必须埋到土地里去。”
此时的荷花正是和吴冠中的心灵和生活联系在一起,所以它是自淤泥池塘中生长起来,迥异于花瓶里的静物,只有这样非程式化的绘画,才能让作者和观者激动和感动。“而荷塘中大块小块叶片之交错,曲线直线穿插之繁杂,连倒影也已被包围进叶丛中,难分水上水下,似乎我只是叶底的昆虫,迷途于花叶的迷宫”,吴冠中自己曾这样描述他的爱荷。
水墨和油画的“水陆兼程”与创新
1919年出生于江苏宜兴的吴冠中,1935年考入浙江大学所属高级工业职业学校,他读了一年,就在一位艺专学生的引导下,转考了杭州艺专预科,从此投身艺术。那位引导了他的人,名字叫做朱德群。当时,杭州艺专的校长是林风眠,西画系主任教授是吴大羽,中国画主任教授,是潘天寿。
1947年,吴冠中公费赴巴黎高等美术学校学习,毕业回国的心愿是为国人“翻译造型艺术的形式规律”。但是,担任教职的他,一度遇到了许多的变故。此后,他以风景画家的身份在画坛露面。1973年,吴冠中和妻子先后从农村返回北京,他一方面开始作水墨画,开始“水陆兼程”,成为兼作水墨和油画的画家,另一方面,他开始关注艺术思想并公开提出自己的艺术见解。他的绘画、见解,逐步奠定了自己在美术史上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对色彩和点、线节奏的敏感,确实是吴冠中在艺术上的优胜之处”,艺术评论家水天中认为,到了1970年代中期,在与风景的亲密而漫长的接触之后,他在清逸中增加了厚实朴拙,并在两者之间达成了谐和,于是,笔触的多变造就了画面独特的生机灵动。
1980年代,吴冠中在油画和水墨的创作上呈现了同步创新,这在同时代艺术家中实属罕见。他的观点是,油画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在水墨中解决,反之亦如是,所以他认为两者是“孪生兄弟”。在这个时期,他有不少同一题材的作品,都分别使用了两种绘画媒体。
到了90年代,童年的记忆、故乡的老宅和风物,开始越来越多地呈现在他笔下,苍劲和沉郁的气息更为浓重,“黑白间的悲怆感”十分明显。而在笔法方面,却是更为灵动,在从具象到抽象的道路上一路奔驰。从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吴冠中先后发表了《关于抽象美》《风筝不掉线》乃至《笔墨等于零》等重要文章。到了20世纪的最后十年,吴冠中的创作到达“随心随欲不逾矩”的境地。
吴冠中与赵无极分别引领内地和香港市场
在如今的艺术品市场,吴冠中是“票房保证”。根据雅昌网数据,“至2018年,吴冠中各类作品在雅昌指标拍卖行中共成交2047件,以超85亿元的总成交额,在兼擅油画和中国画的大家中,超越徐悲鸿、林风眠等人位居榜首”。
“在2018年度的二十世纪艺术家成交榜中,吴冠中以7.7亿元成交额位列第二,仅次于风头正劲的赵无极。作为二十世纪市场最强有力的票房保障,吴冠中与赵无极分别引领了内地和香港市场,堪称该板块的绝代双雄。”
2005年,吴冠中于上海美术馆举办个人回顾展,《吴冠中全集》也着手编撰,该年吴冠中共上拍240余件作品,总成交额高达4.43亿元,其中《鹦鹉天堂》在北京保利以3025万元成交,创当时中国所有画家最高。2010年艺术家离世,2011年市场井喷,油画《长江万里图》和水墨《狮子林》均破亿成交。
近年来,随着业界对吴冠中研究的深入,和艺术家作品市场存量的变化,吴冠中的油画相对于其水墨而言,呈现了更为迅猛的市场表现,认可更高,价格更高。2016年,吴冠中1997年作品《周庄》在香港保利以2.36亿港元成交,创下当时中国油画拍卖之最,再度带动吴冠中市场的活力,全年成交再过10亿,是2011年之后的又一高点。
2018年,吴冠中1975年《漓江新篁》拍出7417.5万元,较2011年的成交价涨幅多达5000余万元。首次露面市场的1994年油画《双燕》以1.127亿元,成为吴冠中又一幅过亿成交的油画作品。
至2018年底,吴冠中油画共成交435件、占总成交件数的18.2%,而成交额高达37.35亿元、占总成交额的42.4%。其油画均价为873万元,是全部作品均价的两倍有余,在吴冠中成交前十的作品中,八件为油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