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像小鸟一样,在自由的天空飞翔,在没有剥削的社会成长!”向警予曾给儿女们写了几首充满母爱柔情的儿歌。向警予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第一个女中央委员、党中央妇女部第一任部长、参加中共三大会议唯一的女代表。她在1928年壮烈牺牲。1936年,毛泽东评价她是中国共产党“唯一的一个女创始人”。
■采写:新快报记者 邓毅富
敢为女界放光明
向警予1895年生于湖南溆浦县,原名向俊贤。1910年,15岁的向警予考入常德女子师范学校。翌年,又以优异成绩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就读,各科成绩名列前茅。教员杨昌济曾在日记中写道:“昨至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赴其成绩展览会,见本班二年生向俊贤之日记颇有抱负……可谓女教育界中之人才。”
她将名字“俊贤”改为“警予”,以时时警醒自己,表示对封建势力的高度警惕和反抗。毕业后,1916年,向警予回溆浦创办了男女生兼收的新型学校溆浦女校,以“自治心、公共心”为校训,使用全新教材领风气之先。为广招学生,向警予跑遍乡镇,挨家挨户上门劝学,办学规模从刚开始十几个学生发展到300多人。至今,“警予劝学”的故事在当地仍传为美谈。
“愿我同学做好准备,为我女界啊大放光明。”向警予亲手为学生解开裹脚布,开当地女子解放风气之先。这首由向警予作词谱曲的校歌,铿锵激昂,催人奋进。
手捧《资本论》拍结婚照
1919年,向警予参加了毛泽东、蔡和森等创办的革命团体新民学会,成为该会最早的女会员之一。同年10月,向警予和蔡畅等组织湖南女子留法勤工俭学会,成为湖南女界勤工俭学运动的首创者。12月,向警予同蔡和森、蔡畅等30余人远渡重洋赴法,在35天的航程中,向蔡两人经常一起观看日出,讨论学习和政治问题。在谈到个人婚姻问题时,他们都强烈地反对旧式婚姻,主张大胆追求新式爱情和理想的完美结合。后来,向警予曾在信中告诉父母:“和森是九儿(向警予在家排行第九)的真正所爱的人,志趣没有一点不同的……我同他是一千九百廿年产生的新人,又可叫做廿世纪的小孩子。”
1920年5月,二人举办了热烈而简朴婚礼,几十名中国留学生送上了温馨的祝福。向蔡分别朗诵了两人在恋爱过程中互赠的诗歌,不久,二人将这些诗作结集出版,题目为《向上同盟》,分别赠送给亲朋好友。远在东半球的毛泽东收到诗集后,“为之一喜”,表示“我们正好奉蔡做首领”。1920年冬,毛泽东和杨开慧也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向警予和蔡和森的结婚照片上,他们并肩坐在草坪上,共同捧着一本打开的《资本论》。这种寓情寓义的完美结合的结婚照片,恐怕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向蔡同盟”建议建党
1941年,毛泽东在延安同美国记者斯诺谈话时说:“在法国,许多勤工俭学的人也组织了中国共产党,几乎是同国内的组织同时建立起来的,那里的党的创始人之中有周恩来、李立三和向警予,向警予是蔡和森的妻子,唯一的一个女创始人。”
向警予、蔡和森结成“向蔡同盟”后不久,1922年7月6日至10日,两人在参加了留法新民学会会员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如何改造中国与世界。蔡和森明确地提出“应该效法俄国的榜样,而且应马上进行”;向警予随后分别向法国各地的学生组织负责人写信,宣传马克思主义,陈述建党的当务之急。“中国共产党”这一名称和计划的由来,向警予在其中的贡献痕迹不可磨灭。
蔡和森给毛泽东致信:“我以为先要组织党——共产党。因为它是革命运动的发动者、宣传者、先锋队、作战部。”第一个提出“明目张胆正式成立一个中国共产党”,并系统阐述了有关建党的理论、路线、方针和组织原则。蔡和森的信让毛泽东产生了强烈共鸣。他于1920年12月和1921年1月给蔡和森写了两封回信,特别是对第二封信,“你这一封信见地极当,我没有一个字不赞成”。
在广州参加中共三大会议
1922年初,向警予回国,党的二大决定在党中央直接领导下创立妇女部,开展妇女运动。向警予当选为第一个女中央委员,并担任党中央妇女部第一任部长。1923年6月12日至20日,中共三大在广州召开。向警予参加了会议,是唯一的女代表。中共三大是党史上一次重要会议,会议充分发扬民主,允许发表不同意见。当时,蔡和森与向警予夫妻二人在国共合作问题上有着不同的见解,经常是从会上争论到会下,甚至回到住处仍然继续争吵。而同住春园的毛泽东则成了劝架的“和事佬”。中共三大通过了向警予起草的《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妇女运动的决议案》,明确了在妇女运动中建立统一战线的思想。
1925年5月,向警予任中共中央妇女部主任,并当选为中共第四届中央局委员。五卅惨案发生后,向警予领导上海妇女界参加了这场反帝的爱国斗争。她那学识渊博、言辞锋利、鼓舞人心的演讲,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27年向警予在湖北汉口工作。省委机关遭到破坏,很多人被捕惨遭杀害。党的大部分领导先后转移,向警予却主动要求留在武汉,坚持地下斗争:“武汉三镇是我党重要的据点,许多重要负责同志牺牲了,我一离开,就是说我党在武汉失败了,这是对敌人的示弱,我决不能离开!”
1928年3月20日,向警予因叛徒出卖不幸被捕。在狱中,敌人用尽了一切手段,没有从她口中得到党的任何机密。她坚定地表示:“我为党的事业而死,无上光荣!” 5月1日,向警予英勇就义,时年33岁。
“伟大的警予,英勇的警予,你没有死,你永远没有死!你不是和森个人的爱人,你是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蔡和森得知向警予牺牲后,悲痛不已,奋笔疾书写下《向警予同志传》表达浓浓怀念。
1931年6月,因叛徒出卖,蔡和森被捕,他坚贞不屈被杀害,时年36岁。
1939年三八妇女节时,毛泽东在延安发出号召:“要学习大革命时代牺牲了的模范妇女领袖、女共产党员向警予,她为妇女解放、为劳动大众解放、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了一生。”
向警予书信选
《发奋作改造社会之人》——向警予致侄女
功侄:
我来法年余接得你两封信,第二次信文字思想迥异于前,几疑不是你写的。这样长足的进步,真是“一日万里”,不禁狂喜!
科学是进步轨道上惟一最重要的工具,应当特别注意。你现在初级师范,程度与中学相当,所习的是普通科学(即基本科学),应当门门有点常识。你于英算文理能加以特别研究固好,但不要把别的抛弃了。
你不愿做管理家业的政治家,愿发奋作一改造社会之人,有思想有伐力,真是我的侄侄!
现在正是掀天揭地社会大革命的时代,正需要一般有志青年实际从事。世界潮流社会问题都可于报章杂志中求之,有志改造社会的人不可不注意浏览,毛泽东、陶毅这一流先生们,是我的同志,是改造社会的健将,我望你常在他们跟前请教!
环境于人的影响极大,亲师取友,问道求学,是创造环境改进自己的最好方法。你们于潜心独研外,更要注意这一点;万不要一事不管,一毫不动,专只关门读死书。
九姑
四月廿九日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