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由周杰伦担任总策展人的“艺起‘杰’作”展览在广州人民艺术中心举行，同名出版物——《艺起“杰”作》画册也同期发布。该画册是中国首本融媒体明星跨界图书，不仅记录周杰伦的艺术探索之旅，还展现艺术与音乐的交融之美。其中，也呈现了周杰伦的“黄金搭档”方文山的当代艺术作品。
《艺起“杰”作》发布会当天，方文山来到了现场，以展览学术顾问与参展艺术家的身份，与中山大学教授杨小彦、冯原展开了一场精彩的对话。无论是在现场，还是《艺起“杰”作》画册中，方文山都深入畅聊了自己对艺术创作的思考与探索。
1
“让更多人理解属于我们的文化之美”
方文山于1997年与周杰伦一同加入阿尔发音乐公司，分别签约成为词、曲创作人。经过数年的探索，他逐渐形成了极具辨识度的个人创作风格。方文山所作的词字里行间蕴藏宋词韵味，他的MV画面则营造出古风意境。这些充满中国风的创作，成就他标志性的文学风格。他曾连续8届（第12-19届）入围金曲奖“最佳作词人奖”，并荣获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两大奖项殊荣。2020年底，方文山举办了个展“方道文山流”，标志着他开始跨界当代艺术领域。
方文山的创作才华横跨三大领域，这些领域虽然各自独立，不构成连续或阶段性的发展，但它们共同体现了独特的个人风格和创作理念，这一风格被统称为“方道文山流”。
第一领域是“歌词装置艺术”。这一创作形式继承了2020年末在中国台北敦煌画廊展出的风格。方文山探索了文字脱离音乐的独立存在形式，以及歌词是否具有独立的生命。这引导他深入研究文字的立体化表达，并思考将书法与西夏文、组创字等元素融合成装置艺术的可能性。
“如果一首歌曲的歌词脱离了音乐，它将以何种面貌或语言形式存在？进一步说，文本有无单独存在之必要，或单独存在时有无生命力？如果有，那该是何种材质的思路表现、何种设备结构的视觉语汇？”方文山带着这样的疑问探索属于自己的当代艺术，以“歌词装置艺术”系列作品中的《菊花台减字谱》来举例，他将现代流行音乐以古老的琴谱形式表现，呈现了复杂多变犹如天书般难以理解的琴谱符号。“我在书写的过程中借以省思传统文化，在这信息庞杂的现代社会，已几近全面断层与流失，且难以挽救与复原，并期望让更多人理解属于我们的文化之美。”
2
“让年轻人看到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也能简明易懂”
第二领域是“蒸汽朋克风格”。方文山对机械元素如管道、齿轮、链条和仪表板等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欣赏这些金属构件的工艺美和机械结构的秩序美。在这一领域，他将蒸汽朋克风格与泼墨山水画相融合，创作出具有机械质感的立体山水画作，以及充满“蒸汽朋克”特色的青铜艺术品。
“《蒸汽朋克风格之‘父己’方鼎》是将源自中国三千多年前祭祀用的礼器，结合以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为灵感来源的‘蒸汽朋克’之机械结构来表现。《烟花易冷》部分歌词转换成金文，并且刻于鼎内，配合拓印的方式呈现黑底白字的歌词，即是以现代流行音乐歌词重现古代金文的形式，使得中国文字在不同的时间，呈现出迥然不同的目的与功能。”方文山介绍，将传统文化作现代化表达，就是希望进行更直接有力的宣传及提倡，让年轻人看到中华文化即使博大精深，也能简明易懂，因为中华文化是我们民族共同的记忆，也是我们共同的价值观。
3
正尝试“将听觉的记忆变成视觉的转换”
第三领域是《庞克猫（PUNKCAT）》系列。这是方文山原创的潮流玩偶。该系列的核心在于打造一个华人原创的玩偶品牌，并将其推广为一种“潮流画布”。艺术家和创作者可以在这个具有复古机器人结构的玩偶上自由发挥创意，展现个人的艺术才华。方文山在构思“庞克猫”品牌时的初衷，就是希望任何人都能通过这块立体画布来创造和表达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和美学风格。
方文山坦言，“除了做出歌词的实体艺术，其他作品也提供丰富的冲突感、时代性、画面感，由此寄予我想传达的故事性、文化性与意境美。”
《庞克猫（PUNKCAT）》系列中的作品《红颜如霜》是方文山创作的与周杰伦的国风代表作《红颜如霜》同名作品，这体现出他们两人在创作上的默契，作品主题为表达音乐创作者应同时具备两种人格特质：一是热情，二是冷静。作品的一半为带有淡青色泽的霜白色，此处代表创作技术面上所需之冷静；另一半则剖开露出内部机械结构，用五彩斑斓的色彩去塑造各机械构件，此处象征着对音乐天马行空的想象与热情，也是其二人对文化与艺术的热爱所凝结的成果。
但在谈及艺术风格的倾向异同时，方文山透露：“周杰伦在选择艺术作品方向上，会更倾向国际化，而我则更喜欢东方美学。”
在谈及装置艺术的创作与作词的区别时，方文山之言“相距甚远”，因为装置艺术需要团队协作，但歌词不用，写歌词一个人就能完成，自己可以掌控整个思维世界。但他又表示，装置艺术的团队协作很有趣。“音乐是情感的催化剂，所以它会形塑每个时代的社会共同记忆，同时将影响大多数人的情感认知，形成一个共鸣。”方文山把自己创作的歌曲的流行归结为某种时代的幸运，刚好遇上了网络并没有那么发达，音乐没有那么多元的时代，自己的歌曲成为了一代人的共同记忆。“听觉的记忆变成视觉的转换，这就是目前我在尝试做的一个事情”。
谈及跨界艺术创作现象日益增多，是否意味着艺术家越来越不再依赖美术院校科班培养时，方文山认为，科班培养的艺术家基本能保证一定的专业水平，整体出品比较稳定。但跨界的艺术家，浮动空间会相对较大。“因为跨界艺术家没有通过严谨的教育系统培养，缺乏扎实的训练，他们之间的落差会很大，但经由美术学院或戏剧学院、电影学院出来的艺术家、导演或演员，则会保持一定水准，落差不会太大。”
4
“我喜欢追求一种平衡结构美”
方文山的《千字文多彩版画》就是向美国新波普艺术家凯斯·哈林致敬的作品，他的创作风格多为单色系，粗轮廓线，以及空心的抽象人物与动物图案，所使用的色调为三原色。凯斯·哈林通过这些近似于符号与图腾的作品，传递着他想表达与关注的社会议题。
“我以汉字的文字线条取代他的抽象人物，其原始构想来自偶然间我发现的篆书体千字文‘天地玄黄’这四个字，无论正着看还是倒着看，都像被勾勒上简单线条的人物像，表现了一个不可名状的能量或讯息。”方文山谈及自己为何如此钟情汉字时坦言，“之所以喜欢运用汉字表达，是因为我觉得汉字的表情很丰富，有甲骨文、钟鼎文，还有大篆、小篆、魏碑汉隶，还有行、楷、草等多种字体的变化，这是丰富的一种创作土壤。”他同时强调，“我就觉得用西夏文这种笔画匀称、结构均匀的文字，比较符合我追求的秩序控，我喜欢追求一种平衡结构美。”正如他喜欢蒸汽朋克风一样，蒸汽朋克风的结构平衡、布局、匀称与西夏文的结构有某种相似之处。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