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口拆迁建地铁站之公众参与2
专家建言建策:
■策划:何姗 ■采写:新快报记者 何姗 方汝敏
(上接06版)
地铁途经的东山口还有没有空隙?能否易地选址避开要保留的建筑?
“站点设置首先是用地的问题,肯定要先从用地空间角度挖掘潜力。”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常海青教授的思路颇有启发。
“螺丝壳里做道场,如果广州地铁10号线不能绕开新河浦历史文化街区,又必须沿着寺右新马路、保安前街、烟墩路、庙前直街这个走廊走,就要研究这一走廊周边是否还有空间可腾挪。”
“现有选址附近不是密不透风的,还是有一些场地。”常海青在卫星地图里发现了周边有好几座学校。
“现在大部分学校操场功能单一,土地使用效率不高,如果设计方案合理,可以考虑将操场整体抬高,在它的下方去做停车场、车站或临时施工场地等,因此,在用地空间紧张的历史地段,应充分挖掘使用效率不高地段的潜力。”
重庆、北京、深圳多所学校空中建运动场
常海青认为:“周边这些学校都是一个低密度区域,可以整体从地下空间到地面进行立体化设计,建设空中操场,TOD站城一体化设计就是要提高土地利用的效率并实现混合功能,老城区之所以有魅力,就是因为它是多元混合。”
常海青表示:“很多城市由于学校规模扩大导致用地紧张,孩子们没有地方活动,因此都会考虑利用操场下空间进行学校设施的建设。前两天媒体报道的重庆市的一个小学跑道架在空中,足球场和篮球场在不同的标高,提高了使用效率,符合山城特点。北京等很多城市也有不少老学校为了解决教师无停车空间以及教职工和学生就餐空间等问题,利用原有操场空间,构建由负一层修地下车库,一层是食堂,食堂上面是操场组合而成的立体化空间。”
常海青还考虑到:“地铁施工最大的麻烦是施工期间及运营期间的振动和噪音,如果环评满足就应该没有问题。”
但她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各个利益相关主体一点损失都没有是不太可能的,关键在于要花多少时间和经费成本才能达到多方都满意,为了提高沟通效率,除了要有专业团队整体规划设计思考之外,应尽可能在信息充分公开的基础上实现公众的有效参与。”
事实上,与广州近在咫尺的深圳已有不少学校将操场升到空中,像红岭小学、红岭中学(园岭校区)和福田中学都将田径场抬升到3-5层,再把体育馆、游泳馆、图书馆、剧场等大空间设施或开敞空间设置在田径场的屋盖下。而福田中学则直接将田径场抬至22米标高的学校屋顶上。
建地铁站或会破坏东山名校文物与历史建筑环境
操场建地铁站的方案可行吗?能被接受吗?
这两所学校都有文物或历史建筑紧挨操场,而且,根据去年公示的《广州市新河浦历史文化街区保护利用规划征求意见公示图》,地铁沿线的培正小学、广州市第七中学和培正中学部分在新河浦历史文化街区的核心保护范围内,根据《广州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第36条,在历史文化街区的核心保护范围内,除建设必要基础设施和公益性公共服务设施外,不得进行新建、扩建活动。
但培正中学的操场位于建设控制地带。
市名城委委员郑力鹏教授对在操场上建地铁站不认同:“此法不可取,运动场除了运动外还有其它疏散等重要功能。而且文物和历史建筑的环境也会因此而破坏。运动场抬高了,周围建筑物就会被遮挡。运动场上原来可见的文物建筑和历史建筑都到操场下面去了,只能看到二楼,甚至三楼以上部分。原有阳光、绿化和通风等,都将受到严重影响,甚至不复存在了。”
市七中一位老师认为:“利用操场建地铁站这个想法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没有考虑实际情况。操场不是想掏空就可以掏空,这里是历史文化街区,周围有很多文物和历史建筑,我担心会影响它们。”
一位在拆迁地块附近学校的老师不同意在学校里设地铁站,她说:
“我们学校都曾设想微改造时在操场处多建一层,拓宽空间,但是因为我们学校面积不大,即使增加了空间,作用也不算很大,反而破坏了百年老校的格局与景观。
而且,庙前直街和西街那片属商业街区,本身人流比较大;但恤孤院路和寺贝通津一隔开,七中和培正小学、中学这片相对安静,很适合办教育。但地铁站会带来很大的人流。千万不要在学校里面或围墙边开地铁站口,人流、气场和环境都不利于教育,不利于百年老校。地铁口要开就开在东山百货那边。”
同时,她觉得“地铁也是为市民服务,但市民们对这片街区有感情,建设时能避就避吧,希望既能建地铁又能保留有历史的房子,两全其美就最好了”。
技术层面有可能,困难在于机制与意愿
广州地铁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总工程师史海鸥则认为:
“假如不对学校造成影响,学校也愿意的话,在技术和规划上,用学校操场当然可以。但哪个学校能够愿意被占用?建一条地铁线的正常工期要5年,建一个站点至少是2-3年,还不包括前面征地拆迁这些工作,学校能停几年吗?”
以学校建筑设计见长的东意建筑设计总监肖毅志并不完全否定这个方案的可能性,他认为:
“地铁站的功能可以叠加任何功能,TOD就叠加了商业、安全、消防、交通更复杂的功能,如果叠加学校,在实施层面的技术是没问题的。高密度校园的设计方向,每一个球场都是被架起来的。
但做这些事最关键是政策层面与规范层面,比如从国土层面规划层面开始,这块地的属性是属于教育用地,还是市政设施用地?这都需要一个协同机制,需要政府有一个比较强力的主导方式去执行。
就教育建筑而言,教育部门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是安全,可以预想这个方案在教育部门会遇到很大阻力。另外,小学、中学如何面对建设期,教育部门压力也会很大,除非有能力有条件将这里的学校搬走,建完后再搬回来。”
最后他总结道:“技术实施层面完全可能,困难来自于协同的机制和大家的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