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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跃庆:周国城的书画 体现出为人识道的正大气象
日期:[2020-01-12]  版次:[A13]   版名:[收藏周刊]   字体:【
■秋荷

■牡丹

■兰竹图

●深圳市宝鹰美术馆馆长、西泠印社社员

毛笔之趣在刚柔兼济,正如中华人文的阴阳和合。

人文的核心是“阴阳”二字。无论认识世界或改造自我,中国人从来习惯于正反同时思考,视阴阳互为表里。刚柔、虚实、有无、捭阖同时具有对立统一性,这是中华人文大背景。而毛笔特性与这人文背景一唱一和,互为呼应,表现得如此水乳交融,不得不说是人间绝响,也是毛笔最为深刻的旨趣所在。

书法点画的入笔、运笔、收笔,点画之间的起承呼应,点画形态的肥瘦方圆,水与墨色的枯润徐疾,构成笔趣的全部要素,一切皆在毛笔笔端的造化;同时这造化,在在处处皆是阴阳文化的演绎,点点滴滴皆与阴阳文化契合,与中华民族的哲学思想丝丝入扣。中国有书画同源说,讲的就是书画皆同毛笔之源,文人画就是写字的另一种情怀表达方式,以书入画,正是中国文人画的根本。

周国城深谙此道。他不断与学生说,主要是书法,关键是书法,书法是源,绘画是流。如果可以按比例分析,他花在书法上的功夫,是绘画的二倍以上。周国城自幼酷爱书法,由褚、赵入手,上追二王,兼蓄米、铎,《兰亭序》可以背临,《祭侄稿》一气呵成。半个多世纪以来,只要笔墨俱佳,便心驰神往,若耳顺于言,笑语盈盈,便乐于挥毫,年复一年,终臻妙境。

所谓妙境,其实是懂得用锋,无论擘窠榜书或方寸小楷,他皆可同一支笔完成,提按虚实,徐疾开合,得心应手。也用同一支笔作花草,点画既无阻挡而倍觉酣畅,又绝无放肆而留得住笔墨,淡不涩滞,浓不散滑,既笔笔饱满丰润,又变化得轻松自在。功夫所在,境界自高。他的款识,常常长跋,时时押写,更是为书法在文人画中地位直白地呐喊了。

记得二十年前,周国城就在《笔墨的精神》一文中说:“中国画的精髓是笔墨……笔墨的价值标准都是在书法中确立之后再移植到绘画之中的。中国画中的笔墨就是书法中的笔墨。”

可以说,不熟书法史、不花临池不辍功夫,是用不着与他话短长的。“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这就是文人画的真功夫所在。

结字因时相传,笔法千古不易。在书法法度基础上,墨趣之要,在于变。

以笔墨涵养为特征的文人画,如同自然界万物变幻法则,是活的生趣,有生命的力量,具备随机应变的智慧。周国城说,楷书在法,草书尽变;楷书是功底,草书重神运。周国城习草与写兰是同步的。

在传统文人眼中,一成不变、状如算子,就是机械式的匠人之作。“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三千年前的圣哲就将人文境界定格为“道法自然”,不得不肃然起敬。

“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说的是一切事情皆须按自然规律办,不能违天(自然)意。所以,中国传统文化有许多话外之音,善于听,你就懂了。

变化规律,亦法自然。故作美姿以邀人宠的事,从来不入主流,文人看轻宫廷御用画家也正因此端。文人之性在明是非、曲尽其妙,不在意画什么或什么样子,文人之意在于“借问江上柳,青青为谁春”,“谁言一点红,解寄无边春”,在于言外之意、追求画外之境,终而寻求读书人心中精研细判的人生价值所在。

执笔多,规矩识,文才必高,墨趣自生;执笔多,胸中必有成竹,眼中定有乾坤。这是中国文人解读书画的原本逻辑。中国古代文人地位之所以高,就是源于这种逻辑。

周国城曾以“墨分五彩”冠名《广州书画研究院文集》,画作亦常见“墨分五彩”一方闲章。可见对笔墨生趣之追求。在水、墨、宣纸相互作用下,刚柔方圆合成了文武阴阳的奏鸣曲,捭阖虚实奏响了天地乾坤的交响乐。

故笔墨之趣,就是自然之趣,也就是中国人的宇(四方天地为宇)宙(古往今来为宙)观。笔墨有乾坤,就是此意,文人写意,实际上是用笔墨写出中国文化的哲学意味,写出中华人生观、价值观之意趣,也正是如此,中国传统向来强调书如其人、画如其人的道理。周国城的书画,笔墨通达,华滋清雅,其中更能体现出为人识道的正大气象。(原文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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